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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永远都不会哭
地安门内大街位于北京市的中轴线上。在这条大街与景山后街的交接处，矗立着两座外观一摸一样的六层汉白玉仿古建筑。矗立在大街东侧的一座建筑被人们叫做东楼，矗立在大街西侧的一座建筑被人们叫做西楼。东楼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的军队干部宿舍，西楼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的军队干部宿舍。王大勇和李小丽就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王大勇的爸爸名叫王国栋，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卫部的一位处长。由于这个原因，所以王大勇是一个家在东楼的孩子。李小丽的爸爸名叫李秀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作战部的一位处长。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李小丽是一个家在西楼的孩子。虽然王大勇和李小丽的家不在一个楼里，但是他们两人比家在一个楼里的孩子还要熟悉。因为，他们两人的妈妈不仅在同一个单位工作而且关系非常好，经常带着自己的孩子在两个楼之间来回走动。王大勇的妈妈名叫郑美芝，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总医院的医务处主任。李小丽的妈妈名叫张玉峰，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总医院的医务处副主任。
对于王大勇和李小丽来说，一九六九年二月十二日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日子。因为，他们两人要在这一天给年满十六岁的李继先制造一个惊喜。李继先就是李小丽的哥哥。他与王大勇同岁，比李小丽大一岁。因此，吃过晚饭之后，王大勇就从东楼来到西楼，和李小丽一起悄悄来到李继先的卧室，用早已准备好的鲜花和彩纸布置和装饰房间。忙完这些之后，他们就关上电灯，躲在黑暗中等待李继先的到来。可是，他们等了很长时间，李继先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李小丽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今天早上，我驮着弟弟王小勇骑车去姥姥家玩，看到他飞快地骑车从我们身边经过。我喊了他一声，可是他没有理我，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王大勇小声说。
这时，只听李继先在门外说：
“你们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你坏死了！”
听到声音，李小丽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挥舞双拳捶打着李继先的后背。
“别打了！”
王大勇看了一眼李继先，连忙拉住了李小丽。
“继先受伤了！”
听到这话，李小丽抬头一看，只见李继先头上缠着一圈绷带。
“你这是怎么搞的？在哪里受的伤呀？”
李小丽连忙打开电灯，把李继先拉进房间。
“骑车骑得太快了！和公交车撞到一起了！”
李继先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有什么急事把车骑得这么快？”
李小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骑车去哪里了？”
“骑车去八宝山烈士公墓。”
李继先还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八宝山烈士公墓？”
李小丽还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去那里干什么？”
“去看望两个革命烈士！”
这一次，李继先的口气变了，从不以为然变成了郑重其事。
“两个革命烈士？”
这一次，李小丽的感觉也变了，从莫名其妙变成了半信半疑。
“这两个革命烈士是谁？”
“是我的亲生父母！”
李继先用手指着自己对李小丽说。
“你说什么？”
李小丽被李继先气得尖叫起来。
“你说错了吧！”
王大勇试图纠正李继先的话。
“我没有说错！”
李继先看了王大勇一眼，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我再也不理你了！”
李小丽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小丽，别着急！”
王大勇立刻走过去安慰李小丽。
“他的头部刚刚受了伤！也许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让他自己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来问他！”
说着，他就想拉着李小丽离开房间。
“你们不能走！”
李继先伸手拦住了王大勇。
“你们都坐下！我今天有许多话要对你们说！”
看到李继先这个样子，王大勇只好拉着李小丽坐了下来。
“我的头部只是受了一点儿轻伤，不会影响我的正常思维。所以，你们不要以为我在胡言乱语。”
看到他们坐好之后，李继先就开始说了起来。
“今天早上，爸爸妈妈在上班之前，把我单独叫到了他们的房间。爸爸对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我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你妈妈今天要在医院值班。所以，我们两人都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不过，我们两人想在临走之前送给你一件生日礼物。说着，爸爸就向妈妈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妈妈拿出了一个上锁的军用皮箱，并交给我了一把钥匙。她对我说：除了这只皮箱之外，咱们家里没有一样家具上过锁。你小时候曾经问过我，这只皮箱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它锁起来？当时我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亲手打开这只皮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着，李继先就弯下腰来，从自己的床下拖出了一只上锁的军用皮箱。
“我已经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了！现在，你们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吧！”
说罢，李继先就将一把钥匙递到了李小丽的面前。
李小丽接过钥匙，蹲下身来，先开锁，再开箱，只见里面的各种东西上面放着一封信。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封信读了起来：
“亲爱的孩子：我们有一个保守了十六年的秘密。十六年来，这个秘密就像一块压在心中的石头，每时每刻都使我们感到心痛不已。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不需要为此感到痛苦了！因为，你不再是一个经不住刺激的小孩子了！你已经能够独自面对人生的挑战了！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了！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的亲生父母是李秀基和张玉敏。李秀基是爸爸的哥哥，张玉敏是妈妈的姐姐。抗日战争时期，爸爸和你的亲生父亲一起参加了一支战斗在晋察冀地区的八路军部队，妈妈和你的亲生母亲一起参加了一支战斗在晋冀鲁豫地区的八路军部队。解放战争时期，这两支八路军部队被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支部队，我们四个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相互认识的。随着感情的不断增加，我们四个人就在建国之后双双结婚了。后来，你的亲生父亲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壮烈牺牲。当时，你的亲生母亲已经怀有身孕。为了纪念你的亲生父亲，她强忍悲痛生下了你，给你取名李继先。但是，在你未满周岁的时候，你的亲生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在她去世之后，我们就收养了你。这只皮箱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其中有你的烈士子女证书，你的烈士子女抚恤金存折，你的八宝山烈士公墓出入证，你的亲生父母的相册和军功章，你的亲生父母穿过的旧军装，你的亲生父亲送给你的亲生母亲的一枚结婚戒指，……”
读到这里，李小丽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丢下手中的信，爬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信中的内容，王大勇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也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抬起头来，只见李继先正在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
“继先！”
王大勇走到李继先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都是自己人。想哭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吧！”
“不！”
李继先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会哭！我永远都不会哭的！因为，我的亲生父母不想听到我的哭声！”
就在他开口说话之际，一道鲜血从被咬破的嘴唇中流了出来。
（二零二一年二月十七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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