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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第20章(4)

时间:2021-03-2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阿耐 点击:

    简宏成道:“哦,可能新搬家,新地址还背不出来。你先把表格交上去,我回头问问。”

    陈昕儿欲言又止,看着简宏成走了,更看着简宏成侧着的脸朝着宁宥的方向回去自己位置,直到撞了桌子才回过神来。陈昕儿心里很是不快,却是照着简宏成的吩咐去做了。

    简宏成终于等到周末,觑得宁宥没带着弟弟就走出校门,他立刻骑车飞快赶上去,追着问宁宥:“你前几天的表格没写新地址,是不是还没记住新地址?”

    宁宥一看见简宏成就扭过脸去看着别处,面无表情地回答:“嗯。”

    简宏成迎难而上,硬是转到宁宥面前。而宁宥也倔,她在圆心里转圈,就是不肯面对简宏成。简宏成无奈,又不敢动手揪住宁宥,只得道:“我跟你去,我替你看地址。”

    “不用。”这回宁宥回答得清清楚楚。

    “可很快可能寄期末成绩,万一地址错了很麻烦。你保证礼拜一回来带来新地址。”

    宁宥又是不置可否“嗯”一声。见旁边有空挡,就避开去,往公交车站走。

    简宏成想了想,骑车拼命跟上宁宥刚跳上的公交车。简宏成并未太试图不着痕迹地跟踪,因此十字路口时候还冲车里的宁宥打个招呼。

    简宏成记得那天宁宥下了车后就到处乱走,漫无目的地乱走,很快走得天黑了,简宏成实在忍不住,追上去问:“你是不是迷路了?”路灯下一看,见宁宥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看着他,一声不吭。简宏成问东问西,宁宥都不说话,直到简宏成问道:“你是不是不让我跟着,只要我跟着你就不回家,是不是?”才见宁宥点头,颠出两行泪水。简宏成相当灰心,看了宁宥会儿,灰溜溜地走了。

    今天才知道,宁宥是拼了命地不让他知道她家新址,他是简家的,也是简敏敏的弟弟,他知道了,也意味着简敏敏知道了。旧日的恐惧犹在,崔家也依然是孤儿寡母,宁宥怎么敢冒险,可又无法说出原因。面对他的猛烈攻击,也亏得宁宥总能有惊无险地化解。她是真不容易,竟然守口如瓶了三年,机智地避了他三年,滴水不漏。

    这么多年来,简宏成想来想去,他唯有在宁宥面前总是吃瘪,宁宥总有办法对付他,即使黔驴技穷时候,不怕,她有最大法宝:眼泪。

    尤其是那次高考填报志愿,简宏成更是被宁宥狠狠耍了一把。

    从高三起,简宏成就拒绝一切保送,他锚准宁宥,宁宥去哪儿,他也去哪儿。于是,曹老师手头出现罕见景象,两个好学生咬紧牙关拒绝保送。宁宥也不肯答应保送,唯恐去向提前揭盅,简宏成必然考去同一学校同一专业跟她继续四年同班。两个人都是暗下功夫拼命读书,宁宥试图用成绩甩开简宏成,简宏成则是不能让喜欢的女孩压上一头,两人的成绩在班里呈你追我赶遥遥领先之势。陈昕儿完全不知被落在哪儿。

    最终,成绩出来,两人都进全省前十,简宏成更是拿了全市第一。发榜那天,曹老师高兴地将两人叫去办公室,搓着手让两人必须报考清华。这一回,宁宥答应了。隔天,宁宥交上的志愿书上白纸黑字填写的正是清华计算机系。志愿书当然交到曹老师手里,但交到曹老师手里就等于交到简宏成手里。简宏成一看,当着曹老师的面就将宁宥的志愿从头到尾抄写一遍,递给曹老师。曹老师看着笑,却没阻止,他乐观其成。

    可谁都没想到,傍晚,就在曹老师将整班的志愿书打包交到教务处时,宁宥飞奔而来,说曹老师手中她的志愿书只是复印件,她得换上正本。曹老师一看,第一志愿已经改成上海复旦。曹老师没时间再通知简宏成。回头告诉简宏成时,简宏成整个人都呆了。

    此时,简宏成皱着眉头想,他当年以为从那时起他失去了宁宥,他为此还后悔了好几年,不肯原谅自己的疏忽。其实不,早在宁宥挨简敏敏的拳脚时,他和宁宥便无缘了。宁宥看见他不仅想到父辈的鲜血,更是有自身彻骨的血和泪的恨,两个人之间洪水滔天,鹊桥难度。

    简宏成失神好久,给弟弟简宏图挂了个电话,“让你的人撤了。我这儿咨询专家意见后,都觉得你这么以闹,对方要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虚开发票的事一定摆不平,我得立刻找宁恕谈判。你想办法混淆一下事实,宣布你的人说宁恕的那些事都不是事实,你们是故意造谣中伤宁恕,见不得他比你帅。赶紧。起码暂时稳住宁恕,拖到我找到他谈判。”

    简宏图没想到哥哥改口说摆不平,一下子愣了,“我会坐牢吗?”

    “你照我说的做。我想办法挽回。别怕丢脸,把这事往争风吃醋上引导,大家都不失体面。赶紧,分秒必争。”——

    简宏图因着从小听哥哥话的惯性,应了一声“唔”,可不到三秒钟,就憋不住爆了,“凭什么啊,他爸那种神经病一样的杀人犯,做儿子的还有理了?合着他想替他爸报仇,我这种受害人家属还得让着他不是?他爸神经病,他比他爸更严重,一家神经病。我要是被他吓到,我还是男人吗。不怕,我哪怕坐牢判个无期徒刑,只要他宁恕还敢对我存着歹念,我就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一直把他打服为止。我呸,杀人犯儿子还敢狂,他反了,他。我不服。跟那种人没道理好讲的,你越跟他讲道理他越跳,我就不跟他讲道理,怎的,我玩死他。”

    “宏图,听话。”

    “我当然听你话。可我又没偷税漏税,我光明正大不犯法,我干嘛躲着宁恕那神经病。哥,你的专家尽管来,我这儿的套路也尽管使,我不信治不服宁恕。我不理亏,我到哪儿都说得响。”

    “你听我讲,宁恕不是一打就服的无赖,而且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像他那样的人如果被逼急了,以后阴魂不散地缠定我们,我们这种家大业大的人家是防不胜防的,我们生意人只能以和为贵。你做事不能只顾痛快,瞻前不顾后。答应我?”

    简宏图被哥哥缠着磨着,只好答应。可他忽然想起来,“不好,哥,我朋友——就是我开发票给他的那个,他昨晚吓了一晚上没睡着,咽不下那口气,已经领一队人把家和房产围了,他说只要宁恕敢出来,他就打。说是没见过做人这么缺德的,这种人就是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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