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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侵占了我(上坟)(4)

时间:2023-06-0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盛可以 点击:


    “我家的老黑狗。两年前你看到过的。”

    “嗯。它有点冷酷呢。让它进来?”

    “不行,它要是冲你叫,我完蛋了。”吕玉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不过,我从未听它叫过。它有点怪。”吕玉补充。

    “可能是哑巴。人也有残疾的。”徐鹏说。

    仍是枯坐着。各自不安地翻看自己的手。吕玉拨动炭火,炭已燃尽。徐鹏突然握住吕玉的手。炉火将他的手烤得异常温暖。他微笑。吕玉很想抚摸他脸上长形酒窝。

    “有些冷了,躲被子里去吧?”吕玉轻声得自己都听不见。

    “让我就这样温暖你。”徐鹏抱紧吕玉。

    吕玉淹没在徐鹏的怀里,无论身体、意识。

    “把灯关了。”吕玉低声且羞涩地说。

    艰难地褪去重重包裹,徐鹏终于使吕玉全身紧崩的肌肉柔软,他娴熟地分开吕玉紧并的双腿,被子被拱了起来,开始不断起伏,时缓是急,时柔时烈,偶有片刻停顿,随后却是为猛烈的波动。旧式老床遭遇地震般瑟瑟颤动,摇摇晃晃地宣告“世界末日”。

    黑暗中窗口那一框朦胧的夜色始终吸引着吕玉的眼光。她不知道徐鹏要将她怎么样,她几乎是机械地配合着,象颗算珠,任他加减乘除。一声压抑而深沉的叹息,伴随徐鹏的终结。

    与此同时,窗外有怪异的亮光一闪,象传说中的磷火,有模糊的影子一晃而过。吕玉惊悚,徐鹏的叹息声让她想起姥姥坟头的黑洞;刚才那晃过的影子又如两年前徐鹏从他爷爷的灵堂里闪现的姿态。

    05.老黑狗

    十五年前,也就是一九八六年,吕玉的母亲围着坟头锄松了几块田土种下南瓜。夏天,南瓜苗满坟头地爬,到秋天还不断地开花结果。坟头是结果的好地方。每个种菜的农妇都这么说。所以,村人园子里的坟头,春夏被青藤覆盖;秋冬遭枯草淹没,人在上面践踏,象踩着自己的土地。

    这年,吕玉的母亲腆着大肚子上姥姥坟头摘秋南瓜,忽觉一阵子腹痛难忍,动弹不得。十分钟后才恢复正常。下坟时,她在泛黄的南瓜叶中发现了可怜的小生灵——小小的奄奄一息的黑狗,它身旁是一个比老鼠洞稍大的黑窟窿和丁点露出土面的朽木。那个黑洞使吕玉母亲有瞬间的昏眩。

    冬天,吕玉降生。

    小时候的黑狗是忧郁的,显得少年老成。它总是低着头,眼睛朝上翻看人。人往往只能看到它眼里泛白的色彩。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长大后的黑狗,眼睛隐蔽在黑色的毛色中,惟一能让人看懂的眼神便是森森地阴鸷和阅尽苍桑般无谓地冷,难以亲近与冷漠。它那油亮的黑毛,象缎子一样细滑,保持着不一般的洁净,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

    它从不跟别的狗厮咬。它也从不吠叫。

    村里的小孩子见到黑狗总是恐惧地大哭。夜行人遇到冷不丁窜出来的黑狗,会吓出一身冷汗,再胆小些的,永远绕道而行,决不再从吕玉家门前经过。来吕玉家的乡邻本来很少,因为黑狗,来者更是廖若晨星。有好占卜者说,黑狗阴气太重,是个不祥之物。

    吕玉母亲读过高中,对于这些说法总是置以轻笑。

    站在堤上望吕玉家,大片桔园深深掩盖着青砖瓦房,僻静若聊斋里的突然出现的野居,让人怀疑那里面居住着鬼狐精怪。走在桔园的吕玉母亲,也不免让人有美丽妖狐的假想。

    黑狗十岁那年,村里沸沸扬扬地传开本村一个女村民的见闻。

    小年前几天,大约凌晨一点多,那个女村民打完夜牌回家,借着朦胧残月,匆匆赶路。经过吕玉家后园的长堤,见桔园内有豆大火星一闪,骤灭。女村民揉了揉眼睛,继续走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吕玉姥姥的坟头立起一个黑影,瞬即如烟消失。

    女村民只觉双腿发软。这个晚上她迷路了,她在桔园附近绕来绕去,像个梦游神。天亮的时候,面色蜡黄,回家便瘫倒在床,睡了三天三夜。此人丈夫初时以为妻子与人偷情去了,等妻子情绪稳定下来说出原委,才明白妻子中了“鬼魂阵”——人一旦中了这个迷魂阵,是很难走不出来的,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个人命大,以正压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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