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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点(9)

时间:2012-04-1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倪匡 点击:

    所以,我在楼梯上转过头来:“原来你是张坚的弟弟,张坚好吗?”
    那年轻人──张强──看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哥父?他很好,在南极。”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废话”,张坚不在南极,难道会在赤道?
    我又问了一句:“要和他联络,用甚么方法?”
    张强这一次,倒答得具体一点:“通过纽西兰的南极科学探测所,可以找到他,他们会转驳电话到南极去,最近才有的!”
    我“嗯”地一声:“是啊,利用人造卫星,我应该和他联络一下。”
    我故意找话说,是希望张强会想到,他是张坚的弟弟,我一定肯帮他的。只要他再一开口,求我一下,那我就可以下楼了。
    可是张强这小伙子,却木得可以,一点也不通人情世故,竟然不作第二次恳求,而白素则显然看透了我的心意,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瞪了她一眼,继续向楼梯上走去。
    我把脚步放慢了一些,听得白素在问:“究竟有甚么问题?”
    张强答道:“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卫夫人──”
    白素挥了一下手:“叫我白素好了。”
    张强道:“这……这种事很……怪,唉……我从十天前开始,唉……”
    张强这个人,婆妈得令人讨厌,究竟有甚么问题,爽?快快讲出来,我也可以听得到,可是他却偏偏支支吾吾,却语还休,我总不能老赖在楼梯上不上去!
    我心中骂了张强两句,赌气不再去听他讲,加快脚步,到了书房中,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电话,拨了纽西兰的电话,问到了那个探测所的电话,再打过去,要他们转接在南极的张坚。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有人接听,我说要找张坚,那边的回答是:“哦,你找张博士,真对不起,他现在不能接听电话。”
    我有点恼怒,道:“叫他来听,不管他在干甚么。”
    那边的回答令我啼笑皆非:“张博士和他的助手,驾着一艘小型潜艇,在二十公尺厚的冰层下航行,和外界完全断绝联络,真抱歉,无法请他来听你的电话。”我无法可想,只好放下电话,生了一回闷气,听到下面有关门开门的声音,我想是张强走了。张强如果走了,白素该上来找我了。
    我等了一会,白素还没有上来。我等得十分不耐烦,打开书房门,叫了两声,没有回答。我不禁伸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真笨,为甚么只想到张强走了,而没有想到白素和张强一起走。
    我下了楼,果然,楼下并没有人。张强不知道对白素说了些甚么,白素一定去帮他解决困难。这本来也算不了甚么,白素和我,一直都热心帮别人的忙。
    可是我却看到,客厅的一角,有几件不应该有的东西在。
    那一角,有一组相当舒服的沙发,如果客人不是太多,只是一两个的话,就经常在那个角落坐着谈话,刚才白素和张强,也在那里交谈。
    一组沙发中间,是一张八角形的茶几,我所指的不应该有的东西,就是在那茶几上。
    所谓“不应该有的东西”,绝不是甚么怪异的物品,东西本身极普通,只是不应该出现茶几上:那是几面镜子!
    我走近去,发现一共是四面,其中一面相当大,长方形,一面是圆镜,还有一面,十分小,是女人放在皮包中的小方镜子,还有一面,镶在一只打开了的粉盒盖上。
    那只粉盒,白色法郎质,嫩绿色小花,十分雅致,我一看就可以认得出,那是白素惯用的东西。这时,粉盒打开着,显然,曾经用过盒盖上镶着的镜子。
    看到这四面镜子,我不禁有点发怔,这算是甚么名堂?那三面镜子,不是我家里的东西,一定是张强带来的,他在门口脱那件雨衣的时候,我就曾注意到他雨衣的袋子很重,像是放着东西。不过,就算那时叫我猜,我也猜不中那是三面镜子。男人随身带着三面镜子,太怪异了!
    从留在茶几上的镜子看来,张强和白素的对话,一定和镜子有关,不然,白素的粉盒不会在几上。略为推理一下,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张强的话题,和镜子有关,他一面说,一面拿出他随身带着的三面镜子。而白素有点不信,也拿出了她身边的镜子。
    我自信,经过的情形,大抵是这样的。可是,镜子有甚么值得研究呢?
    我一面想,一面拿起镜子来,看着。那只是普通的镜子。在我对镜子看的时候,镜中反映出我,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
    我把四面镜子全拿起来照了照,结果自然一样,我对着镜子在照,镜子中出现的,一定是我,不会有甚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我心中十分纳闷,放下镜子,我想在白素回来之前,把答案找到。可是我怔怔的想了好久,从各方面去推测,都想不出所以然。
    心中有疑问,是十分闷气的事,等了一小时,好像十小时那么久,楼上楼下跑了好多次,白素连电话都没有打来。
    好不容易,书房的电话响了,我冲上楼去,拿起电话,以为一定是白素打来的,可是电话一拿起来之后,那边传来的,却并不是白素的声音,而是一个听来极为兴奋的声音:“卫斯理,你快来,立刻就来,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给你看。”
    声音,肯定是熟人,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那是甚么人来。
    我只好道:“请先告诉我尊驾是谁,我该到甚么地方来看那意想不到的东西?”
    电话那边那个人叫了起来:“天,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我“哼”了一声:“是,我最近耳朵犯聋。”
    那边停了一停:“是我──”他在讲了两个字之后,忽然拉长了语调:“恨君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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