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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还要走3里多路才能看见那个年老的村庄。 从下车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我就尝出了故乡的味道。此时随后的3里多路走起来便不仅仅是脚下的路，它似乎承载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个胡同口处，停了脚步，映入眼中的情景还是老样子。四处望去，一眼就看见蹲坐在墙角晒太阳的老人。脚步不受控制的加快，“爷爷，爷爷……”。急切的声音中夹杂着兴奋。老人起初惊了一下的表情很快被兴奋和激动占据，手脚也麻利起来，赶紧起身，也来不及打打身上不经意间蹭上的尘土。“怎么回来了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说着我们一起消失那个像个老者一样的胡同口。 回来了却不打个电话已将成为了我一贯的作风。总是不忍心看到有两个老人，站在风里等待着一辆总是晚点的公交车。仿佛会知道他们一定早早的到达站点，然后看着一辆一辆长的一模一样的车下完所有乘客在启程离开。老人站在路旁探出大半个身子，裹着臃肿肥大的棉衣，寒风一点也不温柔的扫过他们经历了岁月的脸庞。老人却不忘死死地盯着车来的方向，恨不得能盯出来一辆车来。我曾问过爷爷多长时间来一班车，爷爷想都没想的说了。爷爷说他常常蹲在路口，盯着过往的车，不等车的时候车一辆一辆的过，真到等车的时候时间真像被放慢了很多。我不知道也无法体会这个“很多”在爷爷心里会有多漫长。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是减少他们的失望。 小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所以得到了他们的宠爱。尽管日后有了弟弟妹妹，可爷爷奶奶还是最惦记我。这也是我从小到大唯一能够获得所有纵容和疼爱的地方，肆无忌惮的欢乐着。 那是不记得从哪得知爷爷算数好，爷爷的小时候成绩也很好，听他讲他那时是怎样“跳级”的，不过后来还是种种原因吧上学的机会让给了爷爷的弟弟。这也许是爷爷一生中的遗憾吧。当时自作聪明的自己，把三年级学生要算的好长好长的加减法丢给爷爷，拿着自己不会做的借口，一副委屈至极的摸样骗着爷爷戴上他那年老的老花镜，很快在一张白花花的纸张像变戏法似的列出了长长的式子，拖着呆呆的脸的手直到看到结果时不受控制的拍起来，然后十分感谢爷爷后拿来抄在作业本上。爷爷就是这样纵容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孩子的鬼主意，只是让当时还是孩子的我达到目的罢了吧。 小时候的我，调皮的像个男孩子。挨骂是家常便饭，时而还会上演几场战斗戏。每每挨打的时候总会躲在爷爷身后，可奶奶还是穷追不舍，幸亏爷爷“仗义”，结果围着他转来转去，爷爷倒是替我挨了不知多少杆子。现在的我却开始怀念那段挨打的时光，自己想想都会笑笑当时的自己。人总是这样，在以为最痛苦的日子里往往是日后最怀念的时光，为什么此时感受到的痛苦日后却又无比想念呢？人果然是又奇怪又不知好歹的。 第一次听见高血压这个名词是从爷爷那得知的，在不知道这是什么一种病下亲眼看着爷爷直不起身，手脚用不上力。害怕是当时的我所有的感情。如今爷爷身体有些好转，能到处逛逛。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陪伴爷爷走过来的是瓶瓶罐罐的药，每年的每天都会按时吃药，特别注意身体。奶奶说，爷爷开始贪心，想要多活几年再多几年，在看看我们看看老房子看看他走过的路看看他的大山。我比爷爷更贪心，我要爷爷看着我一点点走向未来。我开始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现在他有点快，快的我来不及做什么身边的一切都要成为老的了，门前的树老了，房子老了，路老了，人也老了。 该回了。我坐上了回去的车。站在风口里的老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最后连同身子都成了一个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