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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节。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快一年了。 去年春节，弟弟来电问我是否回家过年，我推说工作太忙，走不开。其实是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利，领导之间的矛盾让我夹杂其中，正是垂头丧气时，哪有心情回家过年。
正月十五，弟弟又来电询问是否回家。因为老家的风俗，正月十五必须去祖坟送灯，祭祀祖先，是一种很隆重的仪式。结果，我依然没有回去。 期间，弟弟来电说父亲胸闷咳嗽，已在医院治疗，天气转暖好好些。在春节前给父亲寄去千元过节费，听说有病，又寄千元，让弟弟代为去看病。 清明节到来时，弟弟又来电询问是否回去，说父亲想见我。因不好请假，又没有回去。 “五一”前，大姑来电，说父亲很想念我，让我回去。谁知有个朋友的孩子结婚，请我去作证婚人，推辞不掉。 直到“五一”过后的周末，听说父亲摔了一跤，我才赶紧坐高铁回去。 见到父亲时，弟弟正扶着他坐在轮椅上，准备去医院。我赶紧找熟人，联系医院，找科室主任。我上前跟父亲说话，想问问情况，父亲一言不发，不理睬我。 到医院后，科室主任赶紧找医生会诊，安排床位，输液治疗。当天夜里，父亲病情急转直下，进入抢救状态，神志不清。只有我大姑到达后，跟他说话，他尚能应付一声。 接连在医院抢救三天，连转院的机会都没有，第四天凌晨，父亲就走了。 随后几天，举全家之力办丧事。请了本家的一个叔叔帮忙主事，一帮亲戚前来帮忙操办。母亲过世多年了，我在家中是老大，所有大小事都得我作主。那几天，我强忍悲痛，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按照老家的风俗，出殡头天晚上放“大时”(同音吧，拿不准)，到夜里12点时烧纸钱、魂轿等等。刚办完仪式，瓢泼大雨倾斜而下。亲戚们都说，这是好兆头，说明父亲走的顺风顺水。 那个后半夜，我是坐到天亮，没有丝毫睡意，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不时有脑中划过。夜深人静，痛彻心扉，难以言表。 第二天出殡，临出发前，天空又飘起一阵细雨，几分钟后就停止了。老家人说，这是老天为父亲送行呢。 从坟地回家后，亲戚邻居帮忙整理父亲的遗物。弟弟说，所有东西都不要了，乡亲们想要的可以取走，不要的就烧了吧，让遗物陪同父亲去吧。 此时，我只想安静一下，因为，从此以后，父亲，真的看不见了。 正在这时，有邻居叫我，让我去看看有几样东西还要不要。来到父亲的卧室，在父母结婚时一直用了几十年的衣柜里，能穿的衣服，亲戚邻居都拿走了。柜子已经空了，只剩下三个皮包(不是真皮，是革的)在隔壁大爷手里拿着，外面用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打开来一看，瞬间泪奔。虽然时隔26年，但是包上的字迹依然十分清晰。三个包上分别写着“奖给：优秀三好学生”“奖给：优秀学生干部”“奖给：优秀团干部”，落款是“XX学院，1993年1月”。26年过去了，没想到父亲一直珍藏着这些奖品，也许，这是儿子给他带来的骄傲吧。 那个时候，家里经济相当困难，考上大学和当兵是农村孩子的两条出路。而考上大学是最好的出路。想当年，父亲叫上我，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走亲戚，串邻居，给大家发喜糖。几代人终于出了个大学生，在父亲看来，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也意味着，从此，家里人在村里可以抬起头来，扬眉吐气了。 大一第一学期，经过努力，我获得了大满贯，学生的三项奖励，我全有了。春节回到家，我把奖状、证书、皮包带回家，让家人看看。那个春节，是父亲过的最高兴的春节。 此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接父亲进城，开过小商店，看过幼儿园大门等等，虽然日子过的不是很富裕，但是，父亲感觉很知足。2015年，父亲生病住院后，就要求回老家生活，谁知才三年时间，父亲就急匆匆走了。 按照老家的风俗，出殡后第三天，家人与亲戚们在坟地举行仪式后，我就启程回单位。 车上高速后，看着离老家越来越远，想着父亲离我们也越来越远，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妻子看到我泪流满面，赶紧叫我停车。下车后，我扶着高速路的护栏，冲着老家的方向，痛苦流涕，憋了几天的闷气彻彻底底发泄了，心中的思念，心中的不舍，心中的遗憾…… 清明节到了，父亲，我想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