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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男根的亚当(第三章)(2)

时间:2022-09-29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杨志军 点击:


    我当过兵——

    你早就告诉了我——

    当兵的都很野蛮——

    你一点也不——

    但我喜欢直截了当——

    我也是个直性子人。

    我们谈的不是一码子事。我只好改变话题——

    在部队,我们经常唱一支歇——

    你还会唱歌?

    我唱起来,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瞄得准来投呀投得远,上起了刺刀叫他心胆寒——

    挺雄壮的——

    那当然。因为刺刀是这样的,手榴弹是这样的,都是雄器——

    应该是凶器,我见过的——

    你见过?——

    在电影上。我还见过爆破筒、炸药包、坦克、火炮、飞机、原子弹爆炸——

    爆破筒,那么长,端着它,就这样扑过去。看着,我给你表演。

    刹那间我跳起来,腾地落到她跟前,满怀抱住她,像摔跤运动员一样利落地将她摔倒在地上——

    你、你不能这样——

    我说了我当过兵——

    野蛮、野蛮、野蛮——

    你说你也喜欢直截了当,是你叫我这样的。

    我抱着她的头,在她脸上拼命地涂抹唾液。她惊慌地推搡我,可怎么也推不动,只好连声骂道:流氓,流氓,流氓。好啊,你骂我,那我就流给你看看。我趴伏在她身上紧急蠕动,只几下那**就隔着她和我的裤子嗡嗡嗡地喷射起来,好像我的爆破筒被什么东西死死攥捏着,一种被牵制、被压抑、被扭曲的痛苦顿时袭遍了全身。我愣愣的,两眼发直。本应该扔出去的爆破筒却在自己怀里爆炸了,我还算是一个经过锻造的备战备荒时代的战士?我是想流,但我并没有打算这样快、这样没出息地流。怎么搞的?难道我不行?在积石大禹山脉中可不是这样,很长很长的时间,很美很美的感觉,很盛很盛的焰火,很浓很浓的气氛。对了,不是由于我,而是由于她。她没有苍女西乐的那种主动精神,她在反抗,她不愿意。城市的姑娘我操你妈,在你面前我已经变得如此低能了。而她直到这时才感觉到我在猥亵她,哀求地要我放开她。我说,你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趴着?我马上就放开你,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我已经干完了。我最后一次实实在在地吻过了她的嘴,两手撑地站起来。我裤子里面湿乎乎、凉冰冰的,脸上有着冲血的紫胀感,**微微喘动,鸟瞰她片刻,伸手扯起她的身子,待她站稳,又前后左右地给她拍打身上的土。她屁股上的土最多,我也拍得最为扎实、最为仔细。完了,正想拍她的脚,她忽地转过身来,狠狠踢了我一下——

    怎么了?踢人可不对。不过你踢就踢,你这蹄子挺好看。

    她哭了。委屈、愤懑,以为我侮辱了她。可是,亲爱的,你要是不被侮辱,你就不是女人。而我今天的举动又算得了什么?我还像以前那样,该看的没看到,该摸的没摸到,该深入的没深入,该发展的没发展。你要怨我?我还要怨你呢。我那个东西又开始不老实了,我想再次扑过去,就像当初反反复复地扑向苍狗獒拉、扑向雪豹那样。但我尊重城市,尊重城市的姑娘,尊重城市姑娘的虚伪以及在爱情方面的萎靡不振。我克制住了,克制住了崛起的态势,克制住了我那用暴力革命武装起来的战士的灵性。我过去,温存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太性急了。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但是,但是,你要理解我。就像你必须理解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冲动就没有你一样。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城市的道德不允许我有真正的坦率。我应该顾及环境和传统,我应该伪善,这是对城市收留了我的最起码的报答。

    在城市,最初的泄欲就这样遮遮掩掩、马马虎虎地开始了。我常在她身上趴伏,常感到裤子里面湿乎乎、凉冰冰的。她默许了我,因为她毕竟具备了理解男人的能力,毕竟懂得趴伏也在爱的规范之内。我趴伏的时间渐渐长起来,有时长达两个小时,等于一场电影,但只有一个镜头,就是她那张漂亮面孔的特写。当然,时间的长短还要看她是否有耐心伴我磨蹭。她有时很乖,有时却显得极不耐烦。而我对付她的办法就是不停地蠕动,不停地亲吻,不停地卖弄嘴皮子。为了把享受她那柔软躯体的时间延长,我那些能让玉兔落泪、能让嫦娥弃月、能让吴刚停止伐树的甜言蜜语啊,车载斗量,如山如海。不可思议的是,自始至终,无数次的趴伏,都是由于我的请求。她没有一次主动说,亲亲我;或者,主动说,在我身上趴一会。我担心她有病,她没有长成管辖情欲的那根神经,她是个上帝专门用来遏止交配的寡情淡欲者。

    我要放到你这里头——

    不行,坚决不行——

    那我们结婚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还要考大学呢,你也得考,不然,咱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哪有这样绝情的。女人,别忘了,任何学问都不能开发你的情欲,任何知识都不能带给你性的快感。你要幸福吗?请跟我来。我那时是钳工,她那时是铣工,我们同在一个机床厂,地位平等,门当户对,剩下的就是一起去登记,然后脱光了睡觉——

    你能考上?——

    我一定能。你呢?——

    女人都能考上,我还有考不上的?——

    哼,未必——

    等着瞧。

    这是我们之间的一次至关重要的谈话。那一刻,我正想趴到她身上。她把我的手从她的两腿之间拿开了。我像往常那样,半跪着俯身亲她穿着棕红色高跟鞋的脚面,然后趴上去用嘴摩擦她白皙的脖颈。她定定地躺着,像一只呆钝的羔羊,不知道该怎样回报我的蠕动。后来她走了。我那张床顿时变得冷寂可怕,就像一片葳蕤的林地刚刚被一场大火洗劫一空。我再次强烈地感到,我必须拥有她,必须享有春种秋收的喜悦。俗话说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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