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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父亲生日 十年，人生长河中不长不短的一段光阴。而对于十年没了父亲的流年，无疑是空缺的孤独的漫长的，不能倾诉，不能依靠，不能任性，唯剩那冗长的思念与深深的忏悔。 父亲，今生我欠您。这是个实在太冷的冬天，您的生日临近，我的心绪一天天悲沉，一种思念难诉悔恨难消的无奈生生地哽在心头，压抑，纠结，疼痛，落寞，心有千千结，却无计可施。 习惯了每年生日为您写几行祭奠的文字，可是缕缕提笔，却几许迟疑几许凌乱，删了又写，写了又删，难以成行。年复一年，除了后悔，除了怀念，除了细数自己的过错，怎么写都不对。 无法再妙笔生花，有时想索性就不写吧，任一切的情绪全化在风里雨里，任所有的心情在梦里与您同诉，任自己就这样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想您，合掌拢住万千的愿捎给您，求渡您天堂的安宁与幸福。 不料，深夜十一点多，朋友发信息告知他母亲于下午离世，对于我来说虽不是晴天霹雳，但至少是一种震惊的刺痛。面对亲人离世之痛，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劝说其不伤心那是一种残忍。我只能说：“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庆幸你还能在母亲临终前亲自陪着她，无憾！” 深埋心底脆弱的弦还是被拨乱了。边编辑着信息，说好不哭的我还是哭得一踏糊涂。想到了父亲在人世弥留之际的孤单，想到了父亲临终前放不下的太多牵挂，想到当我急匆匆赶回时父亲再也听不到我痛彻心扉的呼唤，想到为人女的我竟是如此的失败与过份……想到痛了，哭到累了，凌晨两点才朦胧睡去。 父亲，面对您离去的事实，其实一直都不愿承认。时常会不经间翻出随身携带的您年轻时的黑白照片，以幸福而骄傲的眼神，微笑着用手指柔柔地触摸您的脸，帅气，阳光，淡淡微笑，那是您的青春年华，从家乡，到部队，再到工厂，几多艰辛，几多隐忍，几多拼搏，而后有了您给我们的家，有了您毫无保留倾注的爱，才有了我们幸福的成长。 而您，是带着一生的疲惫辛苦和难了的心愿与牵挂依依不舍地离开的。女儿真的不孝，但真的懂您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真的懂您如山深沉的父爱，只因曾经少不经事执念成魔，才铸成今生的后悔。 父亲，如果今天您还健在，我想现在的女儿已然长大，不再任性和固执。每每遇到事情让自己难过的时候，女儿总想要是您在身边多好，我可以和您有商有量，让您给我出主意，这样就不会无助和彷徨，这样就不会感到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艰难。 想想自己，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小小骄傲与冷漠，这些年的安静沉默，这些年的善良隐忍，这些年的独立坚持，虽谈不上出淤泥而不染，但至少洁身自好，亦从不曾随波逐流。父亲，其实这些象极了您，无论优点或缺点，全是您点滴的传承。我甚至想将来我爱的人一定要有您的品质，善良，淡泊，坚强，宽容，那才能撑起我的一片天。 每每想到这些，女儿心里就会涌起点滴的幸福。而您，是否会因为这些原谅女儿所犯的错，是否也会依然为我小小的骄傲？ 总听人说，女儿都喜欢腻着父亲。细细回想，小时候因您工作繁忙，加大自己在家中排行老大，虽不曾把你缠腻，但犹记得最盼望您下班回家的一刻，自行车上一定载着许多好吃的。而自行车那叮咚叮咚的清脆声响由远而近是我小时候最熟络的美丽音乐，每每我们姐妹几个总能敏锐地感知，大老远就会一路蹦蹦跳跳出来迎接您。 过两天就是您的生日，如若您不曾离开，我们姐妹几个一定会回家陪在您的身边，送上贴心的礼物，陪您小饮几杯，共享一顿您做的美味，外甥外甥女把您逗得直乐，让您尽享儿孙承欢膝下的幸福与快乐。而今，再没有机会，只能为您敬上一杯薄酒，道声“祝天堂的父亲安好！” 今年的冬天很冷很冷，雨雪披靡，少有阳光，但是有雪的冬天很美，美得如仙境。父亲，您那里下雪了吗？若有，那蝶舞翩跹的雪花瓣瓣轻落便是女儿在你身边依依缠绕的姿态，大片大片干干净净的洁白便是女儿无际铺展的思念，但愿这些陪伴让您的冬天不孤单不寂寞。 父亲，您从来都是念旧的，家乡的山水见证了你一生的苦泪与拼搏。如今的您再回家乡已多年，有青山绿水相伴，有静默石桥相陪，月是故乡明，星光脉脉含情，您是否会感到落叶归根的安心？ 每每清明，女儿都会到您坟前把您看望，那是女儿一年一度唯一的一次与您聚守。可是，总看到您的坟前杂草丛生，遮挡您张望我一步步靠近您的视线，也遮挡您想要找寻阳光和温暖的渴望，瞬间，心就为您疼了，心疼您的寂静，心疼您的无助，心疼您的孤独，心疼您这凌乱的小小家园……俯下身一根根拔去那些阻挡您的衰草，想要将您这小小的家园打理得彻底干净，却每拔一根心便刺痛一下。 永远记得父亲骑着笨重的自行车载着一家人在路上一路欢笑一路飞奔的日子，永远记得父亲掌勺的青椒炒肉是今生再难吃到的美味，永远记得我们拿回优异的成绩单时父亲骄傲幸福的表情，永远记得父亲每天把自己打理得精致帅气的模样，永远记得父亲的一生操劳一生辛苦，永远记得父亲生病时的无助与脆弱，永远记得父亲临终前痛苦的表情和眼角溢出的泪，永远记得父亲将我手握紧时掌心的温暖…… 太多的记忆，无法删减，就这样在脑海跳出来如此鲜活。只是，已没有勇气再细数。今生的温暖，无法复制，生命中一生不弃的典藏。只是，翻阅多了怕转凉。 父亲，如果时间不走该多好，如果不用长大该多好，女儿可以永远在您身边过着无忧无虑的懵懂时光，永远乖乖的模样被你呵护安静地走在你身后，每天笑着给你一个幸福的表情，我的快乐，你的安然。而如今，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再回那些有幸福的旧时光。 父亲，街头一对对幸福的父女，那份融洽，那份浓情，总不觉让我陷入思念的牢。走过这么多年，其实很想靠在您的肩头与您来一次彻夜长谈，掏尽我今生所有的语言。每每受了委屈感觉生活索然无味之时，总想能抱住您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闲暇时，也想要着挽着您的手臂陪您漫步夕阳西下。犯错时，好想您心疼的责骂或叮咛。我相信，有父亲在的时光便是温暖。 父亲，原谅女儿，这么多年终没能把自己照顾好，生活过得一团糟，多年未改的孤寂仿佛已成为久远的习惯，我无法颠覆自己那一方浅薄凌乱却无法逆转的命轮。 父亲，女儿答应您，我一定会微笑着迎接每一个清晨，追逐着幸福的脚步。 父亲，今日，女儿合掌折取万千的愿，遥寄着祝福：“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