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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家和姥姥家一个村，在我的印象中小时候我是在姥姥家长大的，虽然不知道姥姥姥爷是什么样子，他们过早的去世了，扔下了太姥姥（母亲的奶奶）领着三个孙女一个孙子祖孙五人相依为命，看着同伴们都有自己的姥姥姥爷，我只有太姥姥，“姥姥姥爷呢？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别人都有姥姥姥爷我只有太姥姥呀？” 如同十万个为什么那样，我不止一次向我的母亲发问。每每此时，母亲总是长叹一声，背过去脸，擦拭着眼泪……后来才知道父母早逝是母亲挥之不去的痛。 年轻的母亲们携女带子回娘家，心情一定是期盼的、着急的、激动的。把想说的话向自己的爹娘、兄弟姐妹们交流，家长里短、生活的点滴；甚至，在家中与婆婆、妯娌相处的不和、委屈、不满向他们倾诉。从而获得至亲至近的人的鼓励、肯定，或是同情、宽慰…… 可是，我的母亲和谁交流呢？她又能向谁倾诉呢？她心中的委屈最后又如何解决的呢？每当回到姥姥家看到的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寡母，看到七八十岁的奶奶，母亲只能眼泪往肚子里流。 永远忘不了母亲一天不回娘家，太姥姥便领着我坐在门槛上等啊等啊，她坐一会儿站起来徘徊不定的走一会儿，看着她那裹足的小脚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徘徊着，边走边两眼巴巴看着我家的方向。远远的看到母亲，老祖宗就会满面笑容的迎上去就跟孩子似的拉着母亲的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童年的我，当然不会顾虑这时的母亲都会想些什么，当然更不会注意我家和姥姥家的距离不过五百米。母亲也不能够像那些年轻的母亲一样，牵着、拉着、背着几个孩子高兴地、幸福地回娘家…因为母亲会在上下班时间顺便路过姥姥家去看望太姥姥，看望她的姊妹们，知其所需知其所困， 好在这些年，生活好了，母亲的姊妹们也都老了，母亲的弟弟、侄子逢年过节不时探望她和父亲，能让母亲与他们一起拉拉家常，回忆属于他们的记忆。 姥姥家——母亲的娘家——距离我家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我们总会奶奶家姥姥家轮换着玩，在奶奶家里玩够了一溜烟又到姥姥家了，奶奶年轻，家里人口多，无暇顾及我们，太姥姥年纪大了走不动了，爱静不爱动的我总喜欢陪着老祖宗坐在大门槛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打招呼。 调皮捣蛋的弟弟可不管那一套，总喜欢惹太姥姥生气，呵呵气急了太姥姥就骂：“小鳖羔子你等着，等你爹回来告诉他揍你。”在惹急了她就会嘎油着小脚扔几个石子狠狠地骂道：“小鳖羔子看我不打死你，快给我滚。”弟弟看太姥姥生气了就会一溜烟的跑到别处玩去了。 姥姥家，这个抬脚可及的地方，是我四五十年来，心灵中的一段美好的记忆，也是我童年的美好时光。 我清晰地记得，十岁那年夏天，太姥姥病了，而且愈加沉重，看着未成家的小舅小姨，太姥姥放心不下，为了太姥姥的身体，我们一家人都搬到姥姥家里不离其左右。十月的一天，病入膏肓的太姥姥终于停止了呼吸，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未成年的孙子孙女，带着遗憾安详的走了。 看着享受姥爷复原军属待遇，安卧在上级党委赠送的花圈后面的太姥姥，看着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接过孝带的我作为外重孙站在送殡的人群里不停的颤抖，两条腿沉沉的迈不开步，母亲以为我害怕，安慰我说：“孩子不要怕，太姥姥走了，不会叫你害怕的，去吧去给太姥姥烧点纸，磕个头，送你太姥姥上路吧。” 这时的我再也忍不住悲痛的泪水，跪在母亲跟前叫了声：“娘，我想太姥姥了。”说完娘俩号啕大哭，直到现在有时候还会梦见太姥姥那慈祥和蔼的面容。太姥姥走了，小舅小姨也都成家立业了，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走姥姥家也成了我美好的回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