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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论生活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5)

时间:2023-06-0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离离 点击:


    学生时期的读书,总是和作文联系在一起的。老师说我作文中的语言总和别人的不一样,究竟不同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喜欢他每次拿到自己的班级里当范文来读,甚至拿到别的班级去读,都是让我多么开心的事。

    大学是个很不起眼的三流学校,或者更差。但那些时光总是让我难忘。学校在滨河路,旁边是税校,建设银行,逸夫中学等,拐弯处有两家书店,但书店的名字还是记不起来了。书店老板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只是做生意的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每晚熄灯后我都会点上蜡烛快速地翻看借来的书,蜡烛能照亮的地方很小,而我的影子很大很模糊地投在屋顶上,有时候我低头看书,有时也抬头看自己的影子。我所在的九十年代的学校宿舍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室友虽然都是青春的姑娘,可也有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我只是当做生活的另一种声音,听见了,默默地笑。天黑以后的时光,很多都是在那些不连串毫无关系的事物之间度过的。其实,学校附近的书店里都很少有自己喜欢的书,但每晚都会借一本回来,第二天中午再还过去。

    那时候最喜欢的路是滨河路,我当时依然把自己当成一个孤立的文字,没想成为一个完整的句子。那条路,是一条无形的长线,足以串起很多个我,迷茫的我,无助的我,愤青的我和犀利的我。可成为句子的我是什么样的?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很多年后,当我真正走上写作这条路,我都在反问自己,那些耗去我很多时光的书店,那些隐藏了我太多不成熟的思考的字里行间,那些淡淡的油印的味道,是否都曾轻轻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文学这条路?

    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句子呢?

    多年之后又会成为怎样一篇文章?

    37.虫草是他的名字,我见过他一次,是在秋天。我叫他草虫,他笑着,说是虫草。

    38.孩子们在楼下打篮球。黄昏了,明亮的光照不到他们,他们被自己内心的光照亮,并且像清晨刚刚升起的小星星。

    39.这些天一直都在反复听陈瑞的《昨夜》,始终都没有记住它的歌词。也许每天会换一首曲子来听,但是换什么好呢?

    40.去扫墓,去扫墓,去看父亲……可是我一直都不明白,往坟上挂的那些彩纸是做什么用的。很多不明白的事,却一直都在做着,做着做着慢慢就老了。

    41.我曾在一个小镇上度过一段时光,至今都想念那时的黄昏,静谧,诡异,荒凉和温暖。豌豆荚长成的时候,我带儿子和苏胜去偷摘老乡的豌豆荚,苏胜是帮我看小孩的小姑娘。我们手里各拿个小号塑料袋,在学校周围的豌豆地旁边假装散步,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些余晖洒在豌豆叶子上,我们开始从豌豆叶子下面找豆荚,那些光亮就穿过叶子,照在我们急促的手背上。那些时候,儿子总会怯怯地问,会有人抓我们吗?我说会的,你千万别出声。儿子很听话,乖乖地不说一句话。看他怯怯地可怜,又说,但他们会理解甚至同情我们几个馋猫的,我们只是拿一点回去煮着吃,不是偷……呵呵,真是此地无银的说法。现在和儿子说起那时候的事,他还能想起一丁点来,他总是说,那些偷来的豌豆荚真甜。

    42.我喜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很多时候,并不是声音把他们送出我的身体,而是文字。它们像孤独的虫子,在我的身体里待久了,就要叮叮当当地挤出来。

    43.窗台上一簇海棠花迎着阳光开着,红色的,有时候安静,有时候会发出一点点吵声。作家麦伦·尤伯格的笔下有听障的父亲说,红色是很吵的声音,我相信。看见桃花盛开的时候,恰好是早晨。看见火车经过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想起这些的时候,我正在蔬菜店里挑着几颗西红柿。我的手指拨弄那些深浅不一的红,红色就开始吵吵嚷嚷地,挤进我疲惫的耳朵。

    44.他伏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我们都快老了。这话让我想起那个小镇、那个中学、几间破旧不堪的宿舍、墙角的鼠洞和夏天的夜晚,雷声总是很响地惊醒我。那时候他总会紧紧地搂住我。

    45.下雨了,很陌生的感觉。看到办公楼后面农家园里的梨花,干净洁白。一直喜欢转身看那个院子,最先是桃花,接着是杏花,现在是梨花。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花色,不一样心情。看着雨点打在外面的窗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也是另一种花,清凉,剔透。想起小时候的下雨天,有人会脱掉鞋子,赤脚站在水坑里。我一直羡慕毫不犹豫脱掉鞋子钻到水里去的那些孩子,因为我总怕弄脏自己。很多年后,儿子喜欢玩水,总是把衣服弄得很脏。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又想起自己那时候的样子,远远地站在旁边,是多么孤独无依。所以,他快乐的时候,就是我快乐的时候,他似乎帮我找回了以前失去的那种情怀。那些快乐,就是双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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