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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列传·第四十章(2)

时间:2022-10-2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房玄龄 点击:

  时王敦新平,人情未安,詹抚而怀之,莫不得其欢心,百姓赖之。

  疾笃,与陶侃书曰:“每忆密计,自沔入湘,颉颃缱绻,齐好断金。子南我东, 忽然一纪,其间事故,何所不有。足下建功峤南,旋镇旧楚。吾承乏幸会,来忝此 州,图与足下进共竭节本朝,报恩幼主,退以申寻平生,缠绵旧好。岂悟时不我与, 长即幽冥,永言莫从,能不慨怅!今神州未夷,四方多难,足下年德并隆,功名俱 盛,宜务建洪范,虽休勿休,至公至平,至谦至顺,即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人之 将死,其言也善,足下察吾此诚。”以咸和六年卒,时年五十三。册赠镇南大将军、 仪同三司,谥曰烈,祠以太牢。子玄嗣,位至散骑侍郎。玄弟诞,有器干,历六郡 太守、龙骧将军,追赠冀州刺史。

  初,京兆韦泓丧乱之际,亲属遇饥疫并尽,客游洛阳,素闻詹名,遂依托之。 詹与分甘共苦,情若弟兄。遂随从积年,为营伉俪,置居宅,并荐之于元帝曰: “自遭丧乱,人士易操,至乃任运固穷,耿介守节者鲜矣。伏见议郎韦泓,年三十 八,字元量,执心清冲,才识备济,躬耕陇亩,不烦人役,静默居常,不豫政事。 昔年流移,来在詹境,经寇丧资,一身特立,短褐不掩形,菜蔬不充朝,而抗志弥 厉,不游非类。颜回称不改其乐,泓有其分。明公辅亮皇室,恢维宇宙,四门开辟, 英彦凫藻,收春华于京辇,采秋实于岩薮。而泓抱璞荆山,未剖和璧。若蒙铨召, 付以列曹,必能协隆鼎味,缉熙庶绩者也。”帝即辟之。自后位至少府卿。既受詹 生成之惠,詹卒,遂制朋友之服,哭止宿草,追赵氏祀程婴、杵臼之义,祭詹终身。

  甘卓,字季思,丹阳人,秦丞相茂之后也。曾祖宁,为吴将。祖述,仕吴为尚 书。父昌,太子太傅。吴平,卓退居自守。郡命主簿、功曹,察孝谦,州举秀才, 为吴王常侍。讨石冰,以功赐爵都亭侯。东海王越引为参军,出补离狐令。卓见天 下大乱,弃官东归,前至历阳,与陈敏相遇。敏甚悦,共图纵横之计,遂为其子景 娶卓女,共相结托。会周唱义,密使钱广攻敏弟昶,敏遣卓讨广,顿硃雀桥南。 会广杀昶,告丹阳太守顾荣共邀说卓。卓素敬服荣,且以昶死怀惧,良久乃从之。 遂诈疾迎女,断桥,收船南岸,共灭敏,传首于京都。

  元帝初渡江,授卓前锋都督、扬威将军、历阳内史。其后讨周馥,征杜弢,屡 经苦战,多所擒获。以前后功,进爵南乡侯,拜豫章太守。寻迁湘州刺史,将军如 故。复进爵于湖侯。

  中兴初,以边寇未静,学校陵迟,特听不试孝廉,而秀才犹依旧策试。卓上疏 以为:“答问损益,当须博通古令,明达政体,必求诸坟索,乃堪其举。臣所忝州 往遭寇乱,学校久替,人士流播,不得比之余州。策试之由,当藉学功,谓宜同孝 廉例,申与期限。”疏奏,朝议不许。卓于是精加隐括,备礼举桂阳谷俭为秀才。 俭辞不获命,州厚礼遣之。诸州秀才闻当考试,皆惮不行,惟俭一人到台,遂不复 策试。俭耻其州少士,乃表求试,以高第除中郎。俭少有志行,寒苦自立,博涉经 史。于时南土凋荒,经籍道息,俭不能远求师友,唯在家研精。虽所得实深,未有 名誉,又耻衒耀取达,遂归,终身不仕,卒于家。

  卓寻迁安南将军、梁州刺史、假节、督沔北诸军,镇襄阳。卓外柔内刚,为政 简惠,善于绥抚,估税悉除,市无二价。州境所有鱼池,先恆责税,卓不收其利, 皆给贫民,西土称为惠政。

  王敦称兵,遣使告卓。卓乃伪许,而心不同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参军 孙双诣武昌谏止敦。敦闻双言,大惊曰:“甘侯前与吾语云何,而更有异!正当虑 吾危朝廷邪?吾今下唯除奸凶耳。卿还言之,事济当以甘侯作公。”双还报卓,卓 不能决。或说卓且伪许敦,待敦至都而讨之。卓曰:“昔陈敏之乱,吾亦先从后图, 而论者谓惧逼面谋之。虽吾情本不尔,而事实有似,心恆愧之。今若复尔,谁能明 我!”时湘州刺史谯王承遣主簿邓骞说卓曰:“刘大连虽乘权宠,非有害于天下也。 大将军以其私憾称兵象魏,虽托讨乱之名,实失天下之望,此忠臣义士匡救之时也。 昔鲁连匹夫,犹怀蹈海之志,况受任方伯,位同体国者乎!今若因天人之心,唱桓 文之举,杖大顺以扫逆节,拥义兵以勤王室,斯千载之运,不可失也。”卓笑曰: “桓文之事,岂吾所能。至于尽力国难,乃其心也。当共详思之。”参军李梁说卓 曰:“昔隗嚣乱陇右,窦融保河西以归光武,今日之事,有似于此。将军有重名于 天下,但当推亡固存,坐而待之。使大将军胜,方当崇将军以方面之重;如其不胜, 朝廷必以将军代之。何忧不富贵,而释此庙胜,决存亡于一战邪!”骞谓梁曰: “光武创业,中国未平,故隗嚣断陇右,窦融兼河西,各据一方,鼎足之势,故得 文服天子,从容顾望。及海内已定,君臣正位,终于陇右倾覆,河西入朝。何则? 向之文服,义所不容也。今将军之于本朝,非窦融之喻也。襄阳之于大府,非河西 之固也。且人臣之义,安忍国难而不陈力,何以北面于天子邪!使大将军平刘隗, 还武昌,增石城之守,绝荆湘之粟,将军安归乎?势在人手,而曰我处庙胜,未之 闻也。”卓尚持疑未决,骞又谓卓曰:“今既不义举,又不承大将军檄,此必至之 祸,愚智所见也。且议者之所难,以彼强我弱,是不量虚实者也。今大将军兵不过 万余,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将军见众既倍之矣。将军威名天下所闻也,此府精锐, 战胜之兵也。拥强众,藉威名,杖节而行,岂王含所能御哉!溯流之众,势不自救, 将军之举武昌,若摧枯拉朽,何所顾虑乎!武昌既定,据其军实,镇抚二州,施惠 士卒,使还者如归,此吕蒙所以克敌也。如是,大将军可不战而自溃。今释必胜之 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言知计矣。愿将军熟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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