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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主人(第十章)(4)

时间:2021-08-0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海因莱因 点击:

  老头子严厉地说:“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我回答说:“当然。别大喊大叫的。”
  “你还记得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说,“我自然记得。你想问一些问题。你还等什么呢?”
  “你是什么?”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看看我。我身高六英尺一英寸,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体重――”
  “不是你。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
  “猜谜游戏?”
  老头子等了一会儿才回答:“假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啊,可你确实不知道。”
  “要知道,从你寄生在那只猿猴身上开始,我就一直在研究你。我了解许多有关你的情况,我对你有优势。第一――”他开始一条一条地列举。
  “你可以被杀死。
  “第二,你可以被伤害。你不喜欢电击,你受不了人能忍受的热量。
  “第三,如果没有寄主,你就无所适从。只要把你从这个人的身上摘掉,你就会死。
  “第四,你自己没有力量,只能利用你的寄主的力量――你的寄主当然只能听凭你摆布。试试你的枷锁;识相点。你必须合作――否则就得死。”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身上的枷锁我早就试过了,既不抱什么希望,也不觉得害怕。我只发现这副枷锁正如我所预料,是不可能逃脱的,这并没有让我担心;我既不担心,也不害怕。又一次和我的主人在一起,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远离麻烦,远离紧张。我的事就是侍奉主人,将来的事就任其发展吧。
  同时我必须保持警觉,随时侍奉他。
  我一只脚踝上的夹具比另一只松一些;也许我能把脚从里面抽出来。我又试了试胳膊上的夹具;如果我把肌肉完全放松,大概――
  但我没有作出逃跑的尝试。立刻就来了一道指示――或者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因为“指示”和“决定”的意思是一样的;我告诉你,主人和我之间没有冲突;我们是一体的――无论是指示还是决定,反正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冒险逃跑的时候。
  我的眼睛四下看了看,想知道谁带了武器,谁没有带,我的猜测是:只有老头子带了武器。机会更好了。
  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种内疚和绝望的痛楚。除了主人的仆人,没有人体验过这种痛楚――可我正忙于手头的问题,没有工夫操心这种事。
  “怎么样?”老头子继续说,“你是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让我惩罚你?”
  “什么问题?”我问,“到目前为止,你一直在唠唠叨叨,胡说八道。”
  老头子转向一个技术人员,“把反馈线圈给我。”
  虽然我不明白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并没有感到恐惧。我仍在忙着检查我的枷锁。如果我能骗他把枪放到我能够得着的地方――假设我能挣脱一只胳膊――那我就能――
  他把一根杆子伸到我的肩膀前。我感到了极度的、难以忍受的疼痛。房间里一片黑暗,好像电闸被拉下来了似的。一瞬间,由于疼痛,我浑身颤抖扭曲。我被这疼痛劈开了;此时此刻,我的主人不存在了。
  疼痛消失了,只留下记忆的烙印。我还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连贯地思考,被劈开的感觉也结束了,在主人的怀抱中,我又一次感到了安全。在我侍奉他的过程中,我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感觉到我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我;主人的极度恐惧和疼痛传到了我这个仆人的身体上。
  我低头朝下看,看到我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条肿起来的红色伤痕。在我挣扎的时候,我在夹具上划伤了自己。这没关系;我会扯断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迈着血淋淋的步子从这里逃走――只要我的主人能以这种方式逃脱的话。
  老头子问道:“你喜欢这种滋味吗?”
  笼罩着我的恐慌渐渐消失了;我又一次感到健康,无忧无虑,虽然有点谨慎小心。刚才很疼的手腕和脚踝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问,“你确实可以弄疼我――可这是为什么呢?”
  “回答我的问题。”
  “问吧。”
  “你是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老头子伸手去拿那杆子;我听到自己说:“我们是人。”
  “人?什么人?”
  “惟一的人。我们研究了你们,知道你们的方式,我们――”我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说!”老头子严厉地说道,拿着杆子晃了一下。
  我接着说道:“我们给你们带来――”
  “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想说,因为杆子离我非常非常近,近得可怕。但我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给你们带来和平。”我脱口而出。
  老头子轻蔑地哼了一声。
  “‘和平’,”我继续说,“和满足感――屈服的快感。”我又犹豫了;“屈服”不是恰当的字眼。我绞尽脑汁搜寻着,就像在使用一种不熟练的外语,“快感,”我重复道,“――涅……之快感。”这就对了,这个词很恰当。我的感觉就像狗因为叼回棍子而受到了爱抚一样;我浑身快乐地颤抖着。
  “让我来说吧。”老头子沉吟着说,“你们向人类承诺,如果我们屈服于你的同类,你们就会照料我们,让我们快乐。对吗?”
  “确实是这样!”
  老头子久久地注视着我,他并没有看着我的脸,他的目光掠过我的双肩。他朝地板上吐了一口痰:“你知道,”他缓慢地说道,“经常有人向我和我的同事提出类似的交易,当然,规模从来不像现在这么大。但我们从来都不屑一顾?”
  我尽量把身子向前靠,“你亲自试一试,”我说,“马上就试试――然后你就真正知道了。”
  他盯着我,这次是我的眼睛。“也许我应该试试。”他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欠谁点――什么。该试试。也许有一天我会试的。可现在,”他厉声说,“你还得多回答点儿问题。给我好好回答,免受皮肉之苦。要是回答慢了,我就升高电流。”他挥舞着手里的杆子。
  我缩了回来,有一种被打败的、心灰意冷的感觉。我最初还以为他要接受条件呢,我一直计划的逃跑的可能性就可以实现了。
  “现在回答,”他继续说道,“你们从哪里来?”
  没有回答……我没有回答的冲动。
  秆子离我更近了。
  “遥远的地方!”我叫了起来。
  “这不是新闻。告诉我是哪里?你们的本部基地在哪里?你们自己的星球在哪里?”
  我没有回答。老头子等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看出来了,我必须触动一下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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