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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集·卷十四·序十一首

时间:2013-06-1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曾巩 点击:

曾巩集(全文在线阅读) ●卷十四·序十一首

【送傅向老令瑞安序】
  向老傅氏,山阴人。与其兄元老读书知道理,其所为文辞可喜。太夫人春秋高,而其家故贫,然向老昆弟尤自守,不苟取而妄交,太夫人亦忘其贫。余得之山阴,爱其自处之重,而见其进而未止也,特心与之。向老用举者令温之瑞安,将奉其太夫人以往。予谓向老学古,其为令当知所先后。然古之道,盖无所用于今,则向老之所守亦难合矣。故为之言,庶夫有知予为不妄者,能以此而易彼也。

  【送周屯田序】

  士大夫登朝廷,年七十,上书去其位,天子官其一子而听之,亦可谓荣矣。然而有若不释然者。余为之言曰:古之士大夫倦而归者,安车几杖,膳羞被服,百物之珍好自若,天子养以燕飨饮食乡射之礼。自比子弟,袒?鞠?卺,以荐其物,谘其辞说,不于庠序,则于朝廷。时节之赐,与缙绅之礼于其家者,不以朝,则以夕。上之听其休,为不敢勤以事。下之自老,为无为而尊荣也。今一日辞事还其庐,徒御散矣,宾客去矣,百物之顺其欲者不足,人之群嬉属好之交不与,约居而独游,散弃乎山墟林莽陋巷穷闾之间,如此其于长者薄也,亦曷能使其不??然于心邪!虽然不及乎尊事,可以委蛇其身而益闲;不享乎珍好,可以窒烦除薄而益安。不去乎深山长谷,岂不足以易其庠序之位;不居其荣,岂有患乎其辱哉?然则古之所以殷勤奉老者,皆世之任事者所自为。于士之倦而归者,顾为烦且劳也。今之置古事者,顾有司为少耳。士之老于其家者,独得其自肆也,然则何为动其意邪?余为之言者,尚书屯田员外郎周君中复。周君与先人俱天圣二年进士,与余旧且好也。既为之辨其不释然者,又欲其有以处而乐也。读余言者,可无异周君而病今之失矣。南丰曾巩序。

  【送江任序】均之为吏,或中州之人,用于荒边侧境、山区海聚之间,蛮夷异域之处;或燕荆赵蜀、海外万里之人,用于中州,以至四遐之乡,相易而往。其山行水涉沙莽之驰,往往则风霜冰雪瘴雾之毒之所侵加,蛟龙虺蜴虎豹之群之所抵触,冲波急γㄨ崖落石之所覆压。其进也,莫不ぷ粮举药,选舟易马,力兵曹伍而后动;戒朝奔夜,变更寒暑而后至。至则宫庐器械被服饮食之具、土风气候之宜,与夫人民谣俗语言习尚之务,其变难遵,而其情难得也,则多愁居惕处,叹息而思归。及其久也,所习已安,所蔽已解,则岁月有期,可引而去矣。故不得专一精思修治具,以宣布天子及下之仁,而为后世可守之法也。或九州之人,各用于其土,不在西封,在东境。士不必勤,舟车舆马不必力,而已传其邑都,坐其堂奥。道途所次,升降之倦,凌冒之虞,无有接于其形,动于其虑。至则耳目口鼻百体之所养,如不出乎其家;父兄六亲故旧之人,朝夕相见,如不出乎其里。山川之形,土田市井风谣习俗辞说之变,利害得失善恶之条贯,非其童子之所闻,则其少长之所游览;非其自得,则其乡之先生老者之所告也。所居已安,所有事之宜,皆已习熟,如此故能专虑致劳职事,以宣上恩,而修百姓之急。其施为先后,不待旁谘久察,而与夺损益之几,已断于胸中矣。岂累夫孤客远寓之忧,而以苟且决事哉!

  临川江君任为洪之丰城,此两县者,牛羊之牧相交,树木果蔬五谷之垄相入也。所谓九州之人各用于其土者,孰近于此?既已得其所处之乐,而厌闻饫听其人民之事,而江君又有聪明敏给之材、廉洁之行以行其政,吾知其不去图书讲论之适,宾客之好,而所为有余矣。盖县之治,则民自得于大山深谷之中,而州以无为于上。吾将见江西之幕府,无南向而虑者矣。于其行,遂书以送之。南丰曾巩序。

  【送刘希声序】东明刘希声来临川,见之。其貌勉于礼,其言勉于义,其行亦然,其久亦坚。其读书为辞章日盛。从予游三年,予爱之。今年庆历五年还其乡,过予别,与之言曰:东明,汴邑也。子之行,问道之所向者,以告子。子也一趋焉而不息,至乎尔也。苟为一从焉,一违焉,虽不息,决不至也。子也好问,圣人之道,亦如是而已矣。五月四日序。

  【送李材叔知柳州序】谈者谓南越偏且远,其风气与中州异。故官者皆不欲久居,往往车船未行,辄已屈指计归日。又咸小其官,以为不足事。其逆自为虑如此,故其至皆倾摇解弛,无忧且勤之心。其习俗从古而尔,不然,何自越与中国通已千馀年,而名能抚循其民者,不过数人邪!故越与闽、蜀,始俱为夷,闽、蜀皆已变,而越独尚陋,岂其俗不可更与?盖吏者莫致其治教之意也。噫!亦其民之不幸也已。

  彼不知由京师而之越,水陆之道皆安行,非若闽溪、峡江、蜀栈之不测。则均之吏于远,此非独优欤?其风气吾所谙之,与中州亦不甚异。起居不违其节,未尝有疾。苟违节,虽中州宁能不生疾邪!其物产之美,果有荔子、龙眼、蕉、柑、橄榄,花有素馨、山丹、含笑之属,食有海之百物,累岁之酒醋,皆绝于天下。人少斗讼,喜嬉乐。吏者唯其无久居之心,故谓之不可。如其有久居之心,奚不可邪!

  古之人为一乡一县,其德义惠爱尚足以薰蒸渐泽,今大者专一州,岂当小其官而不事邪?令其得吾说而思之,人咸有久居之心,又不小其官,为越人涤其陋俗而驱于治,居闽、蜀上,无不幸之叹,其事出千馀年之表,则其美之巨细可知也。然非其材之颖然迈于众人者不能也。官于南者多矣,予知其材之颖然迈于众人,能行吾说者李材叔而已。材叔又与其兄公翊仕同年,同用荐者为县,入秘书省,为著作佐郎。今材叔为柳州,公翊为象州,皆同时,材又相若也。则二州交相致其政,其施之速、势之便,可胜道也夫!其越之人幸也夫!其可贺也夫!

  【送赵宏序】荆民与蛮合为寇,潭旁数州被其害。天子、宰相以潭重镇,守臣不胜任,为改用人。又不胜,复改之。守至,上书乞益兵。诏与抚兵三百,殿直天水赵君希道实护以往。希道雅与予接,间过予道潭之事。予曰:潭山川甲兵如何,食几何,贼众寡强弱如何,予不能知。能知书,书之载,若潭事多矣。或合数道之兵以数万,绝山谷而进,其势非不众且健也,然而卒歼焉者多矣。或单车独行,然而以克者相踵焉。顾其义信如何耳。致吾义信,虽单车独行,寇可以为无事,龚遂、张纲、祝良之类是也。义信不足以致之,虽合数道之兵以数万,卒歼焉,适重寇耳,况致平邪!阳?、裴行立之类是也。则兵不能致平,致平者,在太守身也明矣。前之守者果能此,天子、宰相乌用易之?必易之,为前之守者不能此也。今往者复曰“乞益兵”,何其与书之云者异邪?予忧潭民之重困也,寇之益张也。往时潭吏与旁近郡蕲力胜贼者,暴骸者、戮降者有之。今之往者将特不为是而已邪?抑犹不免乎为是也,天子、宰相任之之意其然邪?潭守近侍臣,使抚觇潭者,郎吏、御史、博士相望。为我谂其贤者曰:今之言古书往往曰迂,然书之事乃已试者也。事已试而施诸治,与时人之自用,孰为得失耶?愚言倘可以乎,潭之患,今虽细,然大中、咸通之间,南方之忧常剧矣,夫岂阶于大哉!为近臣、郎吏、御史、博士者,独得而不思也?希道固喜事者,因其行,遂次第其语以送之。庆历六年五月□日,曾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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