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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里的几棵荠菜开花了，勾起了母亲当年侍弄孵小鸡的往事。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农家饲养小鸡大多由老母鸡孵的，靠老母鸡带领的小鸡成活率高。孵小鸡往往在春秋两季，以春季为多，那时农家饲养的是纯种三黄鸡。一个宅子上有一两只大公鸡，那所有的母鸡下的蛋都可作孵小鸡的“种蛋”。母鸡生了两个月的蛋就需要“抱窝”。母亲特爱孵小鸡，她在草窝内铺上稻草和棉絮做成一个保暖的“产房”，然后把近期的种蛋安放在窝里，一窝放二十个左右（视母鸡的大小而定）。此时母鸡也很乐意地伏在蛋上面开始了孵育下一代的伟大工程了。 草窝就放在我的床头，一是晚上便于母亲照看，二是惊蛰过后打雷是常事，如有“着地雷”会震动孕育中的种蛋，我的卧室有地板较温暖也免于震动。母鸡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时而用爪子轻轻地翻动身下的它的宝贝，时而用嘴喙拨来离远的宝贝，焐在肚下，使之均匀受温。此时的母鸡体温升高，废寝忘食，只能捉它出来喂食喂水，每天也只一次，可它总急急地爬回草窝。 快三个星期了，离小鸡生成过程需21天的期限到了，母亲会时不时地掀起母鸡的翅膀查看每个蛋的动静。有的蛋刚裂小缝，有的蛋里小鸡的嘴喙正啄着把裂缝崩开，挣扎着探出它们的小脑袋，不一会儿它的身子全部地脱离了蛋壳。母鸡用翅膀盖住了刚出壳的小鸡，小鸡也自然地钻进母鸡的翅膀。小鸡黄黄的绒毛，焐干了，一两天后小鸡全部出来了。母亲陆续地把小鸡放在另一个草窝保暖。 母鸡这才离开草窝，它自己胸部的毛也已脱得所剩无几，个儿消瘦了许多，下地也有些蹒跚，可它立即担负起教育和呵护小鸡的任务。它带领着一群绒毛团似的小鸡走出家门，它咯咯咯地呼唤着小鸡走向食盆，用嘴指导小鸡啄食，自己却啄旁边的粗粮，又咯咯咯地教小鸡饮水；还咯咯咯地左顾右盼等待离群的小鸡，悠悠地走向篱笆。篱笆下细小的白色荠菜花一串串高高举起，杂草间夹杂着蒲公英的黄花，母鸡悠悠地带领着滚滚的小绒团出没其间。这可爱的景象一直珍藏在我的脑海深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