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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香(15)

时间:2023-02-0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燕霄飞 点击:
  哥没死成。俺费力地使他着陆,嫂像是经验丰富的巫婆将红唇附在哥铁青的嘴上,嫂的嘴运动着,就像是吟诵着神奇的咒语,哥醒了。 
  既然没死成,哥当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去地下挖煤了。 
  后来俺像甚事没发生过一样问哥,你咋就想死?石蛋在炕上咯咯笑着,俺哥幸福地瞅着,说了那句话:他娘的石蛋,就许你妨死俺爹就不能让俺杀死你爹。 
  既然日子不可避免地回到老样子,俺就有必要讲述一下二不愣的真实境况。俺不想隐瞒。 
  从俺幸福的第一页说起吧。 
  俺嫂说,二小,你想吃奶不? 
  俺不吭声,但点点头。 
  俺嫂一声轻叹,犹如在尘封古书里的一页诗笺滑落。俺嫂舒解衣裳,一粒粒纽扣像是登上琼山水榭的一梯梯石阶。在俺嫂纤纤素指指引下,俺拾阶而上。像是一些破碎的花瓣,俺嫂一件件衣裳零落炕头。嫂双眸轻闭,往后一仰,斜横炕上。俺像个不谙世事的顽童,不经意间踏上了陌生的亭榭,并触落一本诗稿,诗稿泛黄的纸页与大地接触的瞬间,发出轻灵而震撼的叹息。 
  俺低下头来仔细打量嫂的(被禁止),俺并没惊奇,它圆满绵润的模样正是俺想象中的样子。它们白腴微颤,犹如一枝细雨微打的并蒂荷花,散发幽香。 
  “二小,你娶媳妇做啥?” 
  “吃奶!” 
  “想吃么?” 
  “嗯。” 
  “明天吧,明天俺让你吃奶。” 
  这些话从尘埃茫茫的远处传来,二不愣不明白昨天到今天竟然如此繁复,时光的步履如此艰难,轻轻一页竟然如此沉重以至于让俺掀得伤痕累累。 
  俺噙着那点花蕊,俺啜泣着,俺像个没出息的孩子,将俺幸福的第一页湿得泪迹斑驳。俺嫂摸着俺头说:“二小,哭吧,俺欠你。” 
  俺说不成话。俺在暖融融的(禁止)上哭泣,没有一个男人能在此刻恐惧,因为他聆听到母亲的心跳。
  这里没有寒冷和饥饿,也不会有聪明的嘲弄,这是个安全地方。窑头村的二不愣生平第一遭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在梦里,俺在娘的坟前长跪,俺说,娘,二小吃上奶了,你不欠俺。 
   
  俺与诗人邂逅于死亡线的起端,他将俺递过去的糍粑扔给远处的野狗,他说那种东西不配诗人的胃口。可是在接连三天了无人烟的乞讨路上,他不得不将路边罕见的一盘狗屎送入胃里,他说他尝到了诗的味道。 
  他嘲讽俺为了肚皮乞讨,而他是为了圣洁的诗在人世乞讨。俺不能容忍他对俺肚皮的嘲讽,俺说:“不管如何俺在路上,而在路上最难对付的就是肚皮。” 
  果然,又是荒无人烟的三天,没有一梗草根,偶然看到一粒鸟粪都会让俺们激动万分。俺和诗人紧贴大地胸膛爬行。诗人哭诉着:“兄弟,诗人活不成了。诗人为了抛弃诗人的女人,为了失落的爱情流浪,可我现在才知道,诗人的乞讨没有意义。因为诗人现在迫切喜欢一堆屎。”诗人说,兄弟,我看到了坟墓。俺说,俺看到的是一双肥硕丰腴的奶。 
  俺在濒临死亡的边缘醒悟,俺听到高空戛然一道钹响,俺得了应证的因果:原来俺并不是为寻俺嫂而乞讨,俺只是行在路上,每个人都在路上,而乞讨只是俺在路上的一个符号,就像人们的衣裳。 
  俺哈哈大笑,俺终于了悟:原来“奶”是在路上最好的营养。 
  这就是俺,一个二不愣对奶痴迷并执著追寻的原因。 
  在死亡探头探脑的时候,一具人的骨骸在远处招手,俺和诗人看到了生机,诗人说,原来墓碑是一座里程碑。俺们像是地壳上顽强的爬行动物向俺们的食物爬去。 
   
  第二页:俺嫂说,二小,吃奶不? 
  二不愣不想在这一页上画个日头一样血红的圆圈。俺将自己扒个精光,俺在嫂一脸腮红的注视下,扒嫂的衣服。 
  嫂紧抓着裤腰带说,二小,你不是想吃奶么?你不是只想吃奶么? 
  俺像这种境况下的大多人一样笑着,但俺的手没有停下。嫂显然急促起来,嫂摇着俺的胳膊说:“二小,你是俺……弟。”一滴清泪挂在嫂眼角。 
  俺替嫂将泪珠抹去,俺说,这不是吃奶的一种方式么? 
  但显然俺对嫂的luoti(被禁止)激动得毫无办法。在一阵舌头和嘴唇的舞蹈之后,嫂喘息着,嫂的身体痉挛似的扭曲颤抖。嫂的嗓子里像有只飞蛾在吟唱,嫂的双手逐渐活跃起来,它们在俺身体上寻找。 
  二不愣在后来经历了死亡线的顿悟之后,俺忽地明白,有一只聪明的魔鬼隐藏在人的(又鸟)(又鸟)里,他左右着人的思索。有很多向往神圣者,行在路上的目的之一就是:杀死这个魔鬼。 
  嫂的手显然没有找到。幸亏俺是个天赋禀异的二不愣。俺(又鸟)(又鸟)里的魔鬼在出娘胎时就失去了大半法力。在虚脱的疲倦和失望后的庆幸里,俺嫂笑得花枝乱颤,嫂格格地笑着,嫂用手摩挲着俺的(又鸟)(又鸟),说:小傻瓜。 
  原谅俺不能将俺为数不多的几页幸福尽数翻给你看,那是俺的财富,一个山汉土鳖的财富得藏着掖着。在俺打理乞丐的财富时,那几页永远被放在包裹的最里面,并藏在俺怦怦跳动的地方。 
  现在,大学生,你明白了么?坐在你对面的乞丐是多么富有。 
  当你用热的酒将自己灌糊涂时,你向傻瓜靠拢,俺清晰地看到你燃烧中的血液是红的,就如日红晌午的尖刃下,解剖出的经得住炙烤的东西。 
  讲到这里,聪明的你会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导致俺哥将自己挂在俺家檐下的问题。二不愣是个糊涂者,俺嫂呢?俺宁愿相信嫂也是个糊涂者,而不是深埋起一个秘密,并利用这个秘密,让这个秘密成了一种武器。 
  再次借用诗人的话:女人不需要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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