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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三·本朝七(5)

时间:2023-01-0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黎靖德 点击:

  葛王大故会。他所以要和亲者,盖恐用兵时诸将执兵权,或得要己。不如和亲,可坐享万乘之乐。其初虽是利于用兵,到后来惟恐我与他冢杀。义刚。
  葛王便是会底。他立得年号也强,谓之“大定”。义刚。
  葛王惩逆亮之败,一向以仁政自居。
  先生喟然叹曰:“某要见复中原,今老矣,不及见矣!”或者说:“葛王在位,专行仁政,中原之人呼他为‘小尧舜’。”曰:“他能尊行尧舜之道,要做大尧舜也由他。”又曰:“他岂变夷狄之风?恐只是天资高,偶合仁政耳。”友仁。
  南渡之后,说复雠者,惟胡氏父子说得无病,其余并是半上落下说。虽魏公要用兵,其实亦不能明大义,所以高宗只以区区成败进退之。到秦桧主和,虏归河南,上下欣然,便只说得地之美,更不说不义。若无范伯达如圭,则陵寝一向忘之矣!魏公时谪永州,亦入文字,只说莫与之和,如何感动!魏公倾五路兵为富平之败,又溃于淮上。若无气力,也是做不得事。韩魏公煞是个人物,然亦适是人事恰做得。若更向上,且怕难担当。贺孙。论恢复。
  桧死,上即位,正大有为之大机会!扬。
  邵弘取泗州,胡昉取海州。邵公人脚家。胡角场牙人。唐邓汝三州,皆官军取之,王师骎骎到南京矣,而诸将虏掠●女之类不可言。吴玠更要人钱,虏骑来,走归矣!虏人一番围泗洲,弘力扼之,后救兵至,方解。扬。
  泗海唐邓四州,皆可取西京中原之地。逆亮来时用兵,仅取得此四州,而汤思退无故与之,惜哉!扬。
  晋人下吴,却是已得蜀。从蜀一造船,直抵南岸。周世宗只图江南,是时襄汉蜀中别有主,所以屯淮上,开河抵江。今蜀中出兵,可以入武关;从襄汉樊邓可以捣汝洛;由淮上可以取徐州。辛巳间,官军已夺宿州。国家若大举,只用十五万精兵。德明。
  江州皇甫将名倜。曾领兵守信阳,作山寨三年。云:“由其山接金房诸山而出,取西京中原。”云:“国家用事,某愿当此一路。”云:“都不用国家兵粮,沿路人皆自愿为兵,且与粮。”其人忠醇,能同甘苦,得士心,不附内贵,然亦未必能以律御兵而战也。扬。
  陈问:“复雠之义,礼记疏云:‘谷梁春秋许百世复雠’又某书,庶人许五世复雠。又云:‘国君许九世复雠。’又,某人引鲁桓公为齐襄公所杀,其子庄公与齐桓公会盟,春秋不讥。自桓至定公九世,孔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是九世不复雠也。此说如何?”曰:“谓复百世之雠者是乱说。许五世复雠者,谓亲亲之恩欲至五世而斩也。春秋许九世复雠,与春秋不讥、春秋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乱说。春秋何尝说不讥与美他来!圣人作春秋,不过直书其事,美恶人自见。后世言春秋者,动引讥、美为言,不知他何从见圣人讥、美之意。”又曰:“事也多样。国君复雠之事又不同。”僩云:“如本朝夷狄之祸,虽百世复之可也。”曰:“这事难说。”久之,曰:“凡事贵谋始,也要及早乘势做。才放冷了,便做不得。如鲁庄公之事,他亲见齐襄公杀其父,既不能复;又亲与之宴会,又与之主婚,筑王姬之馆于东门之外,使周天子之女去嫁他。所为如此,岂特不能复而已?既亲与雠人如此,如何更责他报齐桓公!况更欲责定公夹谷之会,争那里去?见雠在面前,不曾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没气势,无意思了。又况齐桓公率诸侯尊周室以义而举,庄公虽欲不赴其盟会,岂可得哉!事又当权个时势义理轻重。若桓公不是尊王室,无事自来召诸侯,如此,则庄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为尊王室,若庄公不赴,非是叛齐,乃叛周也。又况桓公做得气势如此盛大,自家如何便复得雠?若欲复雠,则襄公杀其父之时,庄公当以不共戴天之故,告之天子、方伯、连率,必以复雠为事,杀得襄公而后已,如此方快。今既不能然,又亲与之同会,与之主婚,于其正当底雠人尚如此,则其子何罪?又况其子承其被杀后而入国,又做得国来自好,庄公之所不如,宜其不能复而俛首事之也。”陈问:“若庄公能杀襄公了,复与桓公为会,可否?”曰:“既杀襄公,则两家之事已了,两边方平,自与桓公为会亦何妨?但庄公若能杀襄公,则‘九合诸侯,一正天下’之功,将在庄公而不在齐桓矣。惟其不能,所以只得屈服事之也。只要乘气势方急时便做了,方好。才到一世二世后,事便冷了。假使自家欲如此做,也自鼓气不振。又况复雠,须复得亲杀吾父祖之雠方好。若复其子孙,有甚意思?汉武帝引春秋‘九世复雠’之说,遂征胡狄,欲为高祖报雠,春秋何处如此说?诸公读此还信否?他自好大喜功,欲攘伐夷狄,姑托此以自诡耳!如本朝靖康虏人之祸,看来只是高宗初年,乘兀术粘罕斡离不及阿骨打未死之时,人心愤怒之日,以父兄不共戴天之雠,就此便打叠了他,方快人意。孝宗即位,锐意雪耻,然事已经隔,与吾敌者,非亲杀吾父祖之人,自是鼓作人心不上。所以当时号为端人正士者,又以复雠为非,和议为是。而乘时喜功名轻薄巧言之士,则欲复雠。彼端人正士,岂故欲忘此虏?盖度其时之不可,而不足以激士心也。如王公明炎虞斌父之徒,百方劝用兵,孝宗尽被他说动。其实无能,用着辄败,只志在脱赚富贵而已。所以孝宗尽被这样底欺,做事不成,盖以此耳。”僩云:“但不能杀虏主耳。若而今捉得虏人来杀之,少报父祖之怨,岂不快意?”曰:“固是好,只是已不干他事,自是他祖父事。你若捉得他父祖来杀,岂不快人意!而今是他子孙,干他甚事?”又问:“疏中又引君以无辜杀其父,其子当报父之雠,如此则是报君,岂有此理?”曰:“疏家胡说,岂有此理!”又引伍子胥事,说圣人是之。曰:“圣人何尝有明文是子胥来!今之为春秋者都是如此。”胡问:“疏又引子思曰:‘今之君子,退人若将坠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言当执之,但勿为兵首,从人以杀之可也。”曰:“尽是胡解!子思之意,盖为或人问‘礼为旧君有服’,礼欤?子思因云,人君退人无礼如此,他不为戎首来杀你,已自好了,何况更望其为你服?此乃自人君而言,盖甚之之辞;非言人臣不见礼于其君,便可以如此也。读书不可窒塞,须看他大意。”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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