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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珍“丁香花诗”破译

时间:2008-10-27来源:天涯社区 作者:龚自珍 点击:

  【题要:本文意图通过对龚定庵“丁香花诗”的笺注,以窥前人所未见,进而说明所谓“丁香花公案”乃确有所本,并非虚妄。至于本文两大主人公龚自珍和顾太清的生平故事,虽然与龚诗本事有所牵连,但并未过多着墨。至于对诗句的解读,是否有“索隐”之嫌,则留待公论。知我罪我者,权把此文当作一段诗话来看待吧。】

   我曾在北京宣武门内太平街附近住过5年。太平街东西走向,它的西端有一所大宅院,即中央音乐学院所在地;从学院再往西,就是北京的二环路。
   若把历史的时针倒拨回去160年,那时,音乐学院所在的院子是一所贝勒府;二环路是北京的西城墙,在城墙和贝勒府之间,还有一处南北向狭长的水域,与城墙外的护城河相通连,这就是太平湖。
   如今,太平湖踪迹难寻——它早已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北京的旧城改造运动中被填平,知道这处水域的人也随着时光的流失而逐渐减少,但是,我相信,不论沧桑如何转变,它的一潭湖水,都将始终拍打着人们的记忆。
   因为它的名字与一位诗人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一、丁香花发说艳情

   清道光19年(公元1839年)8月底的一天,百无聊赖的龚自珍在他位于江苏昆山刚刚修葺好的别墅羽琌山馆里,忽有所思,提笔写下一首诗:
  
  
  空山徙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于缟衣人。
  (作者自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
  
   这首诗是著名的《己亥杂诗》的第209首,它夹杂在一组忆海棠、忆栾枝花、忆芍药、忆狮子猫的诗中,起初也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
   谁知69年后,它却被人重新翻检出来,并赋予一段亦幻亦真的情感故事。
  
   话头得从一个叫冒广生的前清举人说起。
   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江苏如皋文人冒广生(字鹤亭)印行女诗人顾太清(时已去世33年)的诗集《天游阁集》,他在书内的按语中引用了自己所写的一首诗:
  
  太平湖畔太平街,南谷春深葬夜来。
  人是倾城姓倾国,丁香花发一低徊。  
  
   冒广生是当时的知名文人,也是名人之后(他是清初因董小宛而声名遐迩的冒辟疆后裔),因而此诗一出,立时引起时人莫大的兴趣。
   平心而论,冒广生此诗写得相当不错,虽句句隐射,但词句工雅,诗情有致,用典精准,毫不流俗。第一句中,“太平湖”、“太平街”,让人立刻想起那里曾是顾太清的家宅所在;第二句中的“南谷”,是顾太清和丈夫奕绘的合葬之地,在北京郊区永定河和大房山之间;第三句中“姓倾国”,用汉李夫人“再顾倾人国”典,突出顾太清的姓氏。从表面上看,这首诗题咏的是原书作者顾太清,但四句诗中却有三句都牵涉到另外一位名满天下的大诗人龚自珍,除一眼就能看出的“太平湖”、“丁香花”直接取自龚诗外,还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典故——“夜来”,也是从龚诗中化出。
   龚自珍《己亥杂诗》中有一首悼念一位早逝女子的诗(第185首),末句为“艺是针神貌洛神”。其中“针神”是指魏文帝曹丕的妃子薛灵芸,因为薛灵芸精于女红,深帏之中,不靠烛火也能裁剪立成,故而被誉为“针神”,她还有个别名叫“夜来”。所以,冒广生的诗句“南谷春深葬夜来”,其实就是暗示顾太清为龚自珍笔下的“针神”兼“洛神”——因为顾太清的身份、容貌都符合。应该说,冒广生这个典故运用得还是十分精妙的。
   此外,冒广生诗第四句中的“低徊”,也是《己亥杂诗》中用词,如第284首中有“我从宅壁低徊听,丝竹千秋尚绕梁”。但在冒诗里,“低徊”这个词用得比较暧昧。在字意上,它是“徘徊、不舍”的意思,如杜甫《草堂》诗中有“旧犬喜我归,低徊入衣裾”。正是这“低徊”两个字,强烈地暗示出顾太清的缱绻情意。
   这样一来,读者通过冒广生的这首诗,自然就会从顾太清联想到龚自珍,虽然他没有直白地描述二人之间有什么纠葛,但诗贵含蓄,意在似与不似间,他那扑朔迷离的文字,把顾太清和龚自珍的“丁香花诗”紧紧地连在一起。
   除了自己写诗隐射龚自珍和顾太清的“恋情”,冒广生又将自己的“心得”告知常熟文人、著名小说《孽海花》的作者曾朴,曾朴如获至宝,在《孽海花》再版时(小说的第一版,尚无龚、顾之事),花了大量笔墨,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龚自珍和顾太清的“隐情”。
   有了冒广生的发端,再加上曾朴的推波助澜,终于使有关龚、顾二人的绯闻不胫而走,在后来接连出版的一些有关前清人物的野史笔记中,此种说法展转流传,如出版于1914年的《清代逸闻》、出版于1917年的《清代名人逸事》,成书1926年的《梵天庐丛录》、出版于1936年《清朝野史大观》等,无不转载抄录。不过,《清稗类钞》在提到这沸沸扬扬的传闻时,却加了句“其事未可尽信”。
   信,还是不信,并不妨碍它深入人心。好奇是人类的天性,联想是人类的本能,疑问,则是传播的途径。就这样,龚自珍的丁香花,在经过一段枯寂时光后,又老树发新葩,且越开越盛。直到今日,人们在研究龚自珍或顾太清的诗文时,都还要不可避免地来考证一下这段在当事人死去70年后才爆发的“恋情”。
   对刊印书籍的书商来说,附会一段虚无缥缈的名人恋情,无疑能刺激购买者窥探隐私的好奇心理;对小说家而言,婚外情事是永恒的主题,何况还是著名的大才子、才女的故事,自然能吸引更多的眼球;对后世的读者来说,借助一个若有若无的爱情故事,进而得以了解著名诗人、词人的作品和经历,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可是,对故事的主人公来说呢?他们是无辜卷入因臆测而引起的笔墨纠纷,还是真的有那么一段深藏于各自心中、但又无意间流露在笔端的情素呢?
   一树笼罩着两位大诗人的丁香花,若从它“绽放”之日算起,如今已是堪堪百年时光。风吹雨打、时代变迁,就连它所寄身的太平湖都已荡然无存,但它那诱人的丰姿在传说中始终不减。虽然屡有专业学者出来“辩诬”,但故事还是如一条没有归宿的河水,依旧顽强地流淌。在我所经眼的数十种涉及龚、顾的书中,无一例外地都提到这段“丁香花公案”。究其内容,可以明显地分做两类:专业的学术书籍,均认为事属子虚乌有;而讲故事、演义类的通俗读物,则不遗余力地渲染挖掘,极尽想象发挥之能事。
   本来,我也不太相信冒广生的“索隐”,理由很简单:龚自珍和顾太清都是当时的大名士,一位是三代京师为官、才情冠天下的贵公子、名诗人,一位是贝勒府的女主人、续写过《红楼梦》的才女佳人,他们都是活跃于当时文化圈的焦点人物,一举一动,自会有人“盯”着,若两人真地暗通款曲,那绝对是一桩爆炸性大新闻,肯定轮不到70年后的冒广生来“披露”。
   可是,当在闲览《己亥杂诗》时,一个看似简单的典故引起我的兴趣,经过几番寻根探源,竟然发现那字里行间隐藏着一个秘密,这秘密又是包括冒广生等前人所从未注意过的——随着对它的剥茧抽丝,我越来越相信,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二、谁接了龚自珍的丁香花?
  
   至于冒广生究竟是凭什么把顾太清和龚自珍强扯在一起,他自己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但是,从他在题咏顾太清的诗中有“丁香花”一词来看,他显然是将人们的视线引向了龚自珍的“丁香花诗”。
   这首“丁香花诗”是否真的有瓜田李下之嫌呢?我想,最有说服力的,还是诗本身所表达的意境。冒广生的说法之所以一经问世就能为那么人多接受并广为传播,自然有他的道理。谣言和天使一样都有美丽的翅膀,但若是荒诞不经的故事,肯定没走多远就会折戟沉沙。
   好在龚自珍的这首诗并不难懂。让我们就此坐下身来,从对诗句的逐字逐句分析入手,一一检点一番,看看能否透过几行文字,来感知一段如烟似雾的往事。
  
   先看首句:“空山徙倚倦游身”。
   空山,本指山居环境,如王维《山居秋暝》中所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在此特指昆山的玉山一带,龚自珍的羽琌山馆就在这里,此前他曾花费工夫打点此别墅,有诗说“料理空山颇费才”(见《己亥杂诗》第202首);联想此时龚自珍闷闷不乐的心绪,“空山”似也有感叹世道艰险之意,如李白《蜀道难》中有“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徙倚,意为留恋、徘徊,屈原《远游》中有“步徙倚而遥思兮”。另《楚辞》“哀时命”中也有“然隐悯而不达兮,独徙倚而彷徉”;从宋南渡名臣李曾伯诗“功名不是吾曹事、且对空山徙倚楼”看,“徙倚”这个词还是比较真实地反映了龚自珍的心境。
   倦游,有两个意思,一指仕宦不如意而赋归去,二指生活漂泊潦倒无所归依。在这首诗中,两意兼用。因为在本年(1839年)的四月二十三日,龚自珍辞官出都,离开居住二十多年的京师,而写此诗时,他即将北上迎接家眷南归,但日后一家人的生活来源尚无一个具体的安排,故有“倦游”之叹。
  透过这第一句诗,我们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龚自珍此时的心情是恹恹的,似乎完全没有陶渊明辞官归里后那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轻松心态。
   第二句“梦见城西阆苑春”,是对前句的转折。在无奈和迷茫的灰暗心境中,唯一能带给自己快乐的,也许就是美好的梦境。
   梦见,既有可能是真实的梦境,也有可能是无奈的想象。在总共315首《己亥杂诗》中,说到“梦”的有十多首,从开始到结尾,贯穿全篇。从这些诗中可以看出,大抵这些“梦”都是在现实不可得的状况下对某种美好生活的寄托和感叹。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首诗中的“梦”中之事,既可能是实指,也可能是虚幻,仅为作者的想象之词而已。但无论怎样,它都表明,和作者的现状相比,那梦境是极其美好和令人怀念的。
   城西,是指具体的方位,从作者的自注“宣武门内太平湖”来看,即指太平湖所在地,在今天的复兴门南、中央音乐学院西门一带。
   阆苑,仙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阆风之苑。阆风山是传说中著名的仙山,屈原《离骚》中有“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焉。”阆苑这个词还有更深的含义,我们将在后面的文字中加以分析。
  春,春色,春光,也指满园的花木。这里,问题就来了,这个位于城西的春色满园、仙境一样的地方,究竟是哪里?里面又住着一位什么样的仙人呢?
   先按下这个问题不表,我们再来看看第三句诗——“一骑传笺朱邸晚”。
  一骑,一个骑马的人,提到这个词,人们最容易想起的就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一骑”恰如一位风尘仆仆、远道疾驰而来的邮差,他的手里会拿着什么东西?令人无限想象。
   下面的“传笺”则表明,原来他送的是一页纸,也许是几行狂草,也许是淡雅诗笺。
   “朱邸”比较好理解,就是达官贵人的宅院,其实,这只是泛称,确切地说,它是指王府。汉制规定诸侯王在京中的居所称邸,用朱漆涂抹大门,所以叫“朱邸”。李白《永王东巡歌十一首》中有“初从云梦开朱邸,更取金陵作小山”,其所称朱邸,指的就是藩王居所。
   从城西到阆苑再到朱邸,现在,庐山的真面目总算逐渐显露出来。这朱邸,无疑就是太平湖畔的王府。这座王府是有据可查的,他是干隆的皇五子永琪的府邸。干隆三十年(1766年)11月,永琪被封为荣亲王,但他并没有好好地享用这个王府,在4个月后即去世。永琪的儿子绵亿在嘉庆四年(1800年)正月袭荣郡王;绵亿死后,其子奕绘袭贝勒。在龚自珍写作此诗的前一年(公元1838年),奕绘也已去世,其子载钧袭封贝子。所以,这座府邸现在的主人是载均,它应该是一所贝子府。不过,虽然主人封号的尊贵在逐代递减,但府邸却还是原先王府的规模,依旧对外称为荣府。
   现在,我们知道那个远道而来的信使,已经站在太平湖畔王府的门口,那么,他把信笺交给了谁呢?
  “临风递于缟衣人”——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她身着白衣,临风而立,她衣着上的色彩和她身后朱红色的大门,以及门里遮不住的满园春色,形成鲜明对比。
   “临风”表现的是一种状态和意境,让读者得以想见那在风中飘舞的衣袂和潇洒美丽的身影。苏轼在一首泛舟西湖的诗里曾描写过一位临风佳人:“缥缈朱楼人,斜阳半疏帘。临风一挥手,怅焉起遐瞻。”这位红楼女子在风中的一挥手,让诗人顿时浮起无限遐思。此外,黄庭坚《念奴娇》有“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笛。”那种临风吹曲的雅致,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缟衣人”,即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其典出自《诗经·郑风》中的《出其东门》:“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这首诗的意思是说,虽然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但我只喜欢一个,即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它表达了一位男子对爱情的专注和对所爱女子的眷恋。在《诗经》中,缟衣女子是作者爱恋的对象,那么在“丁香花诗”中呢?这个“缟衣人”会不会是龚自珍心中的向往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至少在冒广生的眼中。
   不过,对“缟衣”,历来存在两种不同的解释。一说是白色的男服,一说是贫家女的简陋服装。其中以朱熹的观点比较有代表性,即认为缟衣是作者之妻的服饰,是贫寒之家简陋的衣服。
   缟,我们并不陌生。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这里所说的缟,就是一种未经染色的丝绸,它的质地并不差,但是和那些五彩缤纷、图案艳丽的丝绸相比,缟显然太过朴素,所以人们把“缟衣”理解成简陋的贫服也不无道理。但是,这个理解有点失之片面,因为,毕竟还是有人不喜欢大红大紫、花团锦簇的衣服,而宁愿穿素洁淡雅的服饰——那些在云雾中翩翩而来又袅袅而去的仙子,有几个是打扮得艳俗的呢?
   上面,我们从训诂出发对龚自珍的“丁香花诗”做了字句上的解读,这种最基本的词义理解是必须的——如果说一首诗是一面可以照射作者真实情感的镜子,那么只有充分理解了诗句字词,我们才能把这镜子擦得雪亮。
   但是,仅仅做到这样就够了吗?言,有时并不由衷,意,往往常在字外,在大多数时候,我们容易被表象所蒙蔽——就连最先“发现”龚、顾二人“隐情”的冒广生也不例外,更有甚者,后来驳斥冒广生的清史专家孟森,也走了一段弯路。
  
  三、神秘的缟衣人  
  
   冒广生是把龚自珍和顾太清联系起来的第一人,他根据龚自珍“丁香花诗”中的“缟衣人”、“朱邸”、“太平湖”等词语,巧妙地把顾太清给拉了进来。对他的这种做法,孟森很是不以为然。1936年孟森写作《丁香花》一文,对冒广生的牵强附会做了全面的批驳,并对龚自珍和顾太清的相关史料进行梳理考证,此文直至目前也是替龚、顾二人“辩诬”的最有代表性、最有力度、也是最被广泛引用的文章。
   孟森反驳冒广生的有力武器,是诗中的“缟衣人”。在孟森看来,冒广生根本没有读懂龚诗的本意,故意或无意地得出错误的判断。
   孟森根据“缟衣”指贫女陋服的古训,以及朱熹认为《诗经》中的“缟衣”是指作者妻子这一说法,指出龚自珍诗中的“缟衣人”,其实就是龚自珍的妻子何吉云。何吉云的缟衣和贝勒府的朱邸形成对比,正好一贵一贫,诗中描述的不是身着“缟衣”的顾太清接到了龚自珍的信,而是顾太清将信叫给了缟衣素服的何吉云。
   这真是个天翻地覆的转变,本来我们的思路还在冒广生所引导的路线上奔驰,但现在,却被孟森一下子给扭转过来。这个弯是否转得急了点儿?是否有点让人晕头转向?细细体味,原来孟森的说法不无道理。在对《诗经》中“缟衣”的解读上,朱熹的观点是有代表性的,也为大多数后世注解《诗经》者所接受。如果说龚自珍诗中的“缟衣”是出自《诗经》中,那么有什么理由说那“缟衣人”不是指作者的妻子呢?
   问题至此,似乎变得简单透明:原来冒广生把龚自珍的“丁香花诗”读“歪”了。但是,反过来想,以冒广生的学识,他未必没看过《诗经》和朱熹的注解,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在诗里看到龚自珍妻子的身影呢?
  这就要牵涉到一个稍微复杂的问题,即对一首诗优美意境的体会和对作者写作心态的把握。龚自珍在这首诗里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有必要把自己的妻子写进去吗?顾太清在大门口交给何吉云一封信,这个画面,诗意风情何在呢?
   虽然在训诂上,孟森的说法站得住脚,但是在诗情诗意上,并不能让人感到信服。当然,冒广生的理解,也给人以捕风捉影的牵强感觉——毕竟,任何说法都要有证据,他根本没有提出任何有力证据。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无论始作俑的冒广生,还是后来“辩诬”的孟森,他们都没能真正理解龚自珍这首“丁香花诗”的原意,尤其是没能弄明白“缟衣人”这个典故的真正含义。
   破译的密码其实就是“缟衣人”。孟森对“缟衣人”的解读太过拘泥古训,他没能搞清楚此“缟衣”,非彼“缟衣”。
   现在,就让我们从一段久远的话题开始,来逐步破译这丁香花丛中所隐含的情意吧。
   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十月三日,59岁的苏轼带着朝云从当涂来到贬所惠州,寓居嘉佑寺,寺里有座松风亭,亭下有两株梅花树。一个多月后,梅花盛开,清香暗浮,苏轼诗兴大发,作有《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风亭下梅花盛开》,诗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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