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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德西将军私来大好日 斯拉夫民族死争自由天(3)

时间:2022-11-2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不题撰人 点击:

原来那少年一见彩云出来,就喜出望外,此时见众人散尽,就嘻嘻笑着,向彩云走来,嘴里咕噜道:“好笑这班贱奴,得了钱,就没了气了,倒活象个支那人!不枉称做邻国!”话一脱口,忽想现对着支那人,如何就说他不好,真平常说惯了,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向彩云脱帽致礼,笑道:“今天要不是太太,可吃大亏了!真是小子的缘分不浅!”彩云听他道着中国不好,倒也有点生气,低了头,淡淡地答道:“说什么话来!就怕我也脱不了支那气味,倒污了先生清操!”那少年倒局促起来道:“小子该死!小子说的是下等支那人,太太别多心。”彩云嫣然一笑道:“别胡扯,你说人家,干我什么!请里边坐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就让少年进客厅。一路走来,彩云觉得意乱心迷,不知所为。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只是怔看那少年,见少年穿着深灰色细毡大袄,水墨色大呢背褂,乳貂爪泥的衣领,金鹅绒头的手套,金钮璀璨,硬领雪清,越显得气雄而秀,神清而腴。一进门,两手只向衣袋里掏。彩云当是要取出宝簪来还她,等到取出来一看,倒是张金边白地的名刺,恭恭敬敬递来道:“小子冒昧,敢给太太换个名刺。”彩云听了,由不得就接了,只见刺上写着“德意志大帝国陆军中尉瓦德西”。彩云反复看了几遍,笑道:“原来是瓦德西将军,倒失敬了!我们连今天已经见了三次面了,从来不知道谁是谁?不想靠了一支宝簪,倒拜识了大名,这还不是奇遇吗?”瓦德西也笑道:“太太倒还记得敝国缔尔园的事吗?小可就从那一天见了太太的面儿,就晓得了太太的名儿,偏生缘浅,太太就离了敝国到俄国来了。好容易小可在敝国皇上那里讨了个游历的差使,赶到这里,又不敢冒昧来见。巧了这支簪儿,好象知道小可的心似的。那一天,正听太太的妙音,它就不偏不倚掉在小可手掌之中。今儿又眼见公使赴会去了,太太倒在家,所以小可就放胆来了。这不但是奇遇,真要算奇缘了!”彩云笑道:“我不管别的,我只问我的宝簪在哪儿呢?这会儿也该见赐了。”瓦德西哈哈道:“好性急的太太!人家老远地跑了来,一句话没说,你倒忍心就说这话!”彩云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不还宝簪,干什么来?”瓦德西忙道:“是,不差,来还宝簪。别忙,宝簪在这里。”一头说,一头就在里衣袋里掏出一只陆离光彩的小手箱来,放在桌上,就推到彩云身边道:“原物奉还,请收好吧!”彩云吃一吓。只见那手箱虽不过一寸来高、七八分厚,赤金底儿,四面嵌满的都是猫儿眼、祖母绿、七星线的宝石,盖上雕刻着一个带刀的将军,骑着匹高头大马,雄武气概,那相貌活脱一个瓦德西。彩云一面赏玩,爱不忍释,一面就道:“这是哪里说起!倒费……”刚说到此,彩云的手忽然触动匣上一个金星纽的活机,那匣豁然自开了。彩云只觉眼前一亮,哪里有什么钻石簪,倒是一对精光四射的钻石戒指,那钻石足有五六克勒,似天上晓星般大。彩云看了,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瓦德西却坐在彩云对面,嘻着嘴,只是笑,也不开口。彩云正不得主意,忽听街上蹄声得得,轮声隆隆,好象有许多车来,到门就不响了。接着就听见门口叫嚷。彩云这一惊不小,连忙夺了宝石箱,向怀里藏道:“不好了,我们老爷回来了。”瓦德西倒淡然地道:“不妨,说我是拾簪的来还簪就完了。”彩云终不放心,放轻脚步,掀幔出来一张,劈头就见金升领了个外国人往里跑。彩云缩身不及,忽听那外国人喊道:“太太,我来报一件奇闻,令业师夏雅丽姑娘谋刺俄皇不成被捕了。”彩云方抬头,认得是毕叶,听了不禁骇然道:“毕叶先生,你说什么!”毕叶正欲回答,幔子里瓦德西忽地也钻出来道:“什么夏雅丽被捕呀?毕叶先生快说!”彩云不防瓦德西出来,十分吃吓。只听毕叶道:“咦,瓦德西先生怎么也在这里!”瓦德西忙道:“你别问这个,快告诉我夏姑娘的事要紧!”毕叶笑道:“我们到里边再说!”彩云只得领了两人进来,大家坐定。毕叶刚要开谈,不料外边又嚷起来。毕叶道:“大约金公使回来了。”彩云侧耳一听,果然门外无数的靴声橐橐,中有雯青的脚声,不觉心里七上八下,再捺不住,只望着瓦德西发怔。忽然得了一计,就拉着毕叶低声道:“先生,我求你一件事,回来老爷进来问起瓦将军,你只说是你的朋友。”毕叶笑了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雯青已领着参赞、随员、翻译等翎顶辉煌的陆续进来,一见毕叶,就赶忙上来握手道:“想不到先生在这里。”一回头,见着瓦德西,呆了呆,问毕叶道:“这位是谁?”毕叶笑道:“这位是敝友德国瓦德西中尉,久慕大人清望,同来瞻仰的。”说着,就领见了。雯青也握了握手,就招呼在靠东首一张长桌上坐了。黑压压团团坐了一桌子的人。雯青、彩云也对面坐在两头。彩云偷眼,瞥见阿福站在雯青背后,一眼注定了瓦德西,又溜着彩云。彩云一个没意思,搭讪着问雯青:“老爷怎么老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开夜宴吗?”雯青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事情闹大了,开得成夜宴倒好了!今天俄皇险些儿送了性命哩!”回头就向毕叶及瓦德西道:“两位总该知道些影响了?”毕叶道:“不详细。”雯青又向着彩云道:“最奇怪的倒是个女子。刚才俄皇正赴跳舞会,已经出宫,半路上忽然自己身边跳出个侍女,一手紧紧拉住了御袖,一手拿着个爆炸弹,要俄皇立刻答应一句话,不然就把炸药炸死俄皇。后来亏了几个近卫兵有本事,死命把炸弹夺了下来,才把她捉住。如今发到裁判所讯问去了。你们想险不险?俄皇受此大惊,哪里能再赴会呢!所以大家也散了。”毕叶道:“大人知道这女子是谁?就是夏雅丽!”雯青吃惊道:“原来是她?”说着,觑着彩云道:“怪道我们一年多不见她,原来混进宫去了。到底不是好货,怎么想杀起皇帝来!这也太无理了!到底逃不了天诛,免不了国法,真何苦来!”毕叶听罢,就向瓦德西道:“我们何妨赶到裁判所去听听,看政府怎么样办法?”瓦德西正想脱身,就道:“很好!我坐你车去。”两人就起来向雯青告辞。雯青虚留了一句,也就起身相送;彩云也跟了出来,直看送出雯青大门。彩云方欲回身,忽听外头嚷道:“夏雅丽来了!”正是:

苦向异洲挑司马,忽从女界见荆卿。

不知来者果是夏雅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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