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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还很不清楚的一章(3)

时间:2022-08-1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点击:


    “他会杀的,象捻死一个苍蝇一样,而且要杀准先杀我。我最怕的还有一件事:生怕在他对他的父亲做出什么荒唐事来的时候,人家会把我当作是他的同谋。”

    “为什么人家会把你当作同谋呢?”

    “因为我把那套极秘密的暗号告诉了他,人家会把我当作同谋的。”

    “什么暗号?告诉了谁?见你的鬼,你说得明白些!”

    “我应该完全承认,”斯麦尔佳科夫用学究式的不慌不忙态度慢慢腾腾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两人有一个秘密。您自己也知道(要是您确实知道的话),他已经有好几天,一到夜里,甚至天刚黑,就立刻从里面把门反锁上。您最近每天很早就上楼去,昨天竟完全没有下来,所以也许您不知道,他现在开始每到夜里就小心地锁上了门。就是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进来,他也一定会等听清他的口音以后,才给他开门。但是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是不来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侍候他,——这是他自从跟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搞这件勾当的时候起,就亲自规定了的,而且现在每到夜里,我也根据他的吩咐离开他,睡到厢房里去,却不准我在半夜以前入睡,叫我守着,常常起来到院子里巡行,等着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来,因为他已经等了她好几天,就象发了狂似的。他的说法是:她害怕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他叫他做米卡),所以只有深夜里从后院进来找我。他说,你应当等她到半夜或者更晚。她一来,你就跑到门前,敲门,或者敲朝花园的窗子,先用手轻轻敲两下,这样子:一,二,接着立刻较快地叩三下:笃,笃,笃。这样我就明白她来了,马上轻轻地给你开门。他还告诉我另一种发生紧急情况时用的暗号:先快快地敲两下:笃,笃,停一停,再重重地敲一下,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我必须要见他,他就会给我开门,我再走进去报告。这是为了防备或许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自己不来,却派人来通知某种消息;还有,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也或许会来,那么也应该报告他,说他已到了附近。他很怕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所以即使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已经来了,他和她两人正锁在屋里,而这时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又在近处露面的话,我也必须马上报告给他,敲门三下。就这样,第一个暗号,敲五下,意思是:‘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来了’;第二个暗号,敲门三下,意思是‘有急需报告的事情’。他曾亲自反复做样子教我,给我解释。因为世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这种暗号,所以他会毫不犹豫,而且不用答应(他很怕出声答应)就开门的。可这些暗号现在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全知道了。”

    “怎么会知道的?是你告诉的吗?你怎么竟敢都给说出去?”

    “就是因为害怕。我怎么敢瞒着他不说呢?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天天逼着说:‘你骗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要砍断你的两条腿!’我只好把这种最秘密的暗号告诉他,让他至少看出我对他真象奴才般忠实,因此相信我并不骗他,倒是竭力向他报告一切。”

    “要是你认为他真的要利用这些暗号进屋子,你不要放他进来。”

    “就算我明知道他那样不顾死活,还敢不放他进来的话,可是我如果当时发病躺倒了,叫我怎么还能不放他进来呢?”

    “唉,活见鬼!为什么你这样相信一定会发羊癫疯呢,真是见你的鬼!你是不是在耍笑我?”

    “我怎么敢耍笑您,而且在那么怕人的时候,还能顾得上玩笑么?我是预感到一定会犯羊癫疯,我有这样的预感,再说单单因为害怕,病也会发作的。”

    “唉,见鬼!如果你躺倒了,格里戈里会值夜的。你可以预先警告格里戈里一声,让他别放他进来。”

    “我没有老爷的话决不敢把暗号告诉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的。至于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听到他来不放他进来一层,恰巧他昨天就病了。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打算明天给他治病。刚才他们已经说定了。他们的治法挺有意思的: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会泡一种药酒,平时老准备在那里,用烈性酒泡着一种药草,这是一种秘方。她就用这秘方的药酒每年给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治疗三次,他每年总要犯三次病,犯起来时腰部不能动弹,好象半身不遂的样子。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就取一块手巾,用药酒浸湿,擦他的整个脊背,约半个钟头,然后擦干,擦得甚至完全红肿起来,随后把瓶里剩下来的酒给他喝下,还说几句祷词,但是并不让他全喝光,因为她也趁这少有的机会,给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喝喝。我对您说,他们两人本来是不会喝酒的,所以当时就醉倒,沉沉地睡熟,睡得很久。等到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醒来,差不多是病完全好了;但是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醒来后总是头痛。所以说,如果明天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照她原来想定的做,那么他们就不见得能听见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来并且下放他进屋去。因为他们正在睡觉。”

    “真是胡说八道!好象一切都故意凑在一起似的:你犯羊癫疯,他们两人又都人事不知!”——伊凡-费多罗维奇叫道:“该不是你自己想要安排得这样凑巧的吧?”他忽然脱口说出来,威吓地皱紧眉头。

    “我怎么能这样安排?……又干吗要去安排?一切事情全在于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一个人,全在于他怎么想。……他想干出什么来,就会干出来。如果不想,我又不能故意领他来,推他到他的父亲那里去。”

    “可他干吗要到父亲那里去,还要悄悄地突然去呢?既然你自己说,阿格拉菲娜-阿历山德罗芙娜根本就不会来,”伊凡-费多罗维奇继续说,气得脸色发白,“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也深信老头子只是自己幻想,那女人是决不会到他这里来的。既然她不会来,德米特里还要闯到老头子这里来做什么?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的看法。”

    “您自己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何必要听我的看法?他来也许纯粹是为了嫉恨,要不也许就是因为我生病而起了疑心。他疑心起来,就会迫不及待地跑来到各个屋子里寻找,象昨天那样:看她会不会乘他不注意偷偷儿跑来了。他也清楚地知道费多尔-巴夫洛维奇预备下了一个大信封,里面封好三千卢布,打了三个火漆印,用丝带捆着,上面亲笔写着:‘如愿亲来,当以此献与我的天使格鲁申卡,’过了三天以后,又添上几个字:‘献与我的小鸡。’这些都是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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