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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果蠃佳人施慧性 辩壶卢婢子具灵心

时间:2022-06-2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李汝珍 点击:
镜花缘(全文在线阅读)>  第九十二回 论果蠃佳人施慧性 辩壶卢婢子具灵心

    话说亭亭点头道:“还是‘五行’哩。”紫芝道:“不必说,我吃一杯。”春辉道:“我也晓得了,上面还有‘卯金刀’哩。”众人不憧。春辉道:“《汉书.五行志》曾有‘为虫臭恶’之句,却是班固引刘向的话,所以他说‘五行’篇,我说‘卯金刀’了。”众人道:“请教臭虫主人可能也说一个?”紫芝道:“你们可晓得本朝有个喜吃臭虫的?”众人道:“又说本朝了,罚一杯。”紫芝道:“我说晋朝郭璞,可使得?他注《尔雅》,曾言‘负盘臭虫’,难道你们还不该吃……”略停一停,又接着道:“一杯么?”春辉道:“你把一句话分做两截说,这个意思,也教我们吃臭虫了。”

    紫芝道:“话虽如此,但喜臭虫之人,乃吃的是负盘,其形似蜂;若认做咬人的臭虫,那就错了。”春辉道:“吃到这些臭东西,还要替他考正,你也忒爱引经据典了。”紫芝道:“若不替他辩明,将来都要乱吃,姊姊还当得住么?”春辉道:“他吃臭虫,为何我当不住?看这光景,我又变做臭虫了。你可晓得我这臭虫是爱咬人的?”说着,走了过来。紫芝道:“好姊姊!莫咬!算我说错,罚一杯。”兰言道:“二位姊姊莫闹臭虫了,天已不早,快接令罢。”琼英掣了宫室双声道:“

    承尘 干宝《搜神记》 飞土承尘。

    本题双声,敬芷馨姊姊一杯。”兰言听了,望了一望,不住摇头。窦耕烟暗暗问道:“姊姊为何摇头?”兰言道:“此书原是‘鸠来为我祸也飞土承尘’一连十个字,才是一句。今琼英姊姊因上半句话语不好,只飞下半句。我细细把他一看,那知此句竟是他的谶语,也是一位不得其死的。”耕烟道:“待我问他一声。”因叫道:“姊姊要飞‘尘’字,书中甚多,即如刘峻《辨命论》、班彪《北征赋》,以及《晋纪.总论》、屈原《渔父》之类,都可用得,必定要用《搜神记》,这是何意?”琼英道:“妹子原想用《何水部集》‘寻玉尘于万里,守金龟于千年’。谁知不因不由,忽把此句飞了出来。”姚芷馨掣了财宝双声道:“

    真珠 陆贾《新语》 禹捐珠玉于五湖之渊。

    ‘玉于’双声,敬秀英姊姊一杯。”闺臣道:“适因此珠,偶然想起昨托宝云姊姊请问师母之话,可曾问过?”宝云道:“昨日姊姊去后,妹子细问家母,据说姊姊之珠,乃无价之宝,务须好好收藏。家父真珠虽多,类如此等的,也只得两颗。但各珠名号不同,其类有龙、蛟、蛇、鱼、鳖、蚌之分,龙珠在额,蛟珠在皮,蛇珠在口,鱼珠在目,鳖珠在足,蚌珠在腹,姊姊之珠,乃大蚌所产,名‘合浦珠’。”

    廉锦枫道:“师母这双慧眼,真是神乎其神。此珠果是大蚌腹中之物。”宝云道:“姊姊何以晓得?”闺臣就把锦枫取参杀蚌各话说了,众人听了,莫不赞叹锦枫之孝。春辉道:“刚才我们说王休征卧冰求鱼,已是奇孝,谁知锦枫姊姊入海取参,竟将性命置之度外,如此奇孝,普席也该立饮一杯,大家也好略略学个样子。”众人饮毕。秀英掣了列女双声,想了多时,忽然垂下泪来道:“此时我们只顾在此饮酒。只怕家中都是:

    朝姝 《战国策》 汝朝去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

    玉芝道:“‘汝暮去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闺臣同锦枫、亭亭听了,都泪落如雨。座中凡有老亲而在异乡的,听了此句,又见秀英、闺臣这个样子,登时无不堕泪。兰芝道:“姊姊:这是何苦!甚么飞不得,单要飞这两句?究竟那位接令?真闹胡涂了。”司徒妩儿道:“他在那里伤心,我替盟姊说罢:‘而晚’、‘而望’俱双声,敬妩儿妹妹一杯。此系时音,不敢替主人转敬。”

    题花道:“时音还是其次;至《战国策》正令虽未飞过,宝塔词却用的不少,只怕要罚一杯。”秀英道:“我用枚乘《七发》‘麦秀囗[上艹下渐]兮雉朝飞’。”紫芝道:“姊姊何不用《齐书》‘虱有谚言,朝生暮孙’;或用徐干《中论》‘小人朝为而夕求其成’?普席岂不都有酒么?”兰言道:“秀英姊姊不必另飞,省得接令换人又要争论,好在《战国策》与正令还不重复,也可用得。”司徒妩儿掣了虫名迭韵道:“

    蒲卢 《尔雅》 果蠃蒲卢。

    ‘果蠃’,本题俱迭韵,敬玉蟾姊姊一杯。”春辉道:“《诗经》是‘螟蛉有子,果蠃负之’;《尔雅》又是‘果蠃蒲卢’。一物而兼三名,原不为奇,最难得都是迭韵。古人命名之巧,无出其右,这可算得千古绝唱了。”题花道:“此中还有几个奇的:若把‘蠃’之当中‘虫’字换个‘鸟’字,《博雅》谓之‘果鸁桑飞’,却又变成鸟名;再把‘鸟’字换做‘果’字,《诗经》谓之‘果臝之实’,忽又变成瓜名。三个都是同音。这个不但命名甚巧,并且造字也巧。”

    玉儿道:“祝才女把‘虫’字读做‘虫’音,不知有何出处?只怕错了。”题花道:“我原知‘虫’是古‘虺’字,应当读‘毁’,只因一时匆忙说错,罚一杯。你这玉老先生,我实在怕了!”兰言道:“玉儿,你既这样聪明,我再考你一考:请教店铺之‘铺’,应做何写?”玉儿道:“应写金旁之‘铺’。”兰言道:“帐目之‘帐’呢?”玉儿道:“此字才女只好考那乡村未曾读书之人。我记得古人字书于帐字之下都注‘计簿’二字,谁知后人妄作聪明,忽然改作贝旁,其实并无出处。这是乡村俗子所写之字,今才女忽然考我,未免把我玉儿看的过于不知文了。”兰言道:“玉老先生莫动气,是我唐突,罚一杯!”玉蟾掣了花卉迭韵道:“我们连日在老师府上,妹子有个比语,说来求教:

    芄兰 《家语》 入善人之室,如入芝兰之室。

    ‘如入’双声,敬香云姊姊一杯。”兰言道:“此句飞的乃‘言道其实’,万不可少,恰恰飞到香云姊姊,尤其凑巧。明日老师看见这个单子,见了此句,必说我们这些门生虽然年轻,还是识得好歹的。”小春道:“独赞宝云姊姊,岂不把今日的主人落空么?”春辉道:“何尝落空!你把飞的‘芝兰’二字翻个筋斗,岂不是今日的主人么。”众人听了,不觉大笑,都道:“这句飞的原巧,也难得春辉姊姊这副锦心,这张绣口。”香云掣了虫名迭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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