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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使时迁偷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时间:2015-07-1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施耐庵 点击:

水浒传(全文在线阅读) > 第五十五回  吴用使时迁偷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小可是祖代打造军器为生。先父因此艺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得做延安知寨。先朝曾用这「连环甲马」取胜。破阵时,须用「钩镰枪」可破。汤隆祖传已有画样在此,若要打造,便可下手。汤隆虽是会打,不会使。若要会使的人,只除非是我那个姑舅哥哥。会使这钩镰枪法,只有他一个教头。

  他家祖传习学,不教外人。或是马上,或是步行,都是法则;端的使动,神出鬼没!说言未了,林冲问道:莫不是见做金枪班教师徐宁?汤隆应道:正是此人。林冲道:你不说起,我也忘了。这徐宁的「金枪法,」「钩镰枪法,」端的是天下独步。在京师时与我相会,较量武艺,彼此相敬相爱;只是如何能彀得他上山?汤隆道:徐宁祖传一件宝贝,世上无对,乃是镇家之宝。汤隆比时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母时,多曾见来,是一副翎砌就圈金甲,这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造次不肯与人看。这副甲是他的性命;用一个皮匣子盛著,直挂在卧房梁上。若是先对付得他这副甲来时,不由他不到这里。

  吴用道:若是如此,何难之有?放著有高手弟兄在此。今次用著鼓上蚤时迁去走一遭。时迁随即应道:只怕无此一物在彼;若端的有时,好歹定要取了来。汤隆说:你若盗得甲来,我便包办赚他上山。宋江问道:你如何去赚他上山?汤隆去宋江耳边低低说了数句。宋

  宋江笑道:此计大妙!吴学究道:再用得三个人,同上京走一遭。一个到东京收买烟火药料并炮内用的药材,两个去取凌统领家老小。彭圯见了,便起身禀道:若得一人到颍州取得小弟家眷上山,实拜拜成全之德。宋江便道:团练放心。便请二位修书,小可自教人去。便喊杨林可将金银书信,带领伴当,前往颍州取彭圯将军老小;薛永扮作使枪棒卖药的,往东京取凌统领老小;李云扮作客商,同往东京收买烟火药料等物;乐和随汤隆同行,又挈薛永往来作伴;一面先送时迁下山去了。次後且叫汤隆打起一把钩镰枪做样,教雷横提调监督。再说汤隆打起钩镰枪样子教李云,乐和,汤隆辞别下山去了。次日又送戴宗下山往来探听事情。这段话,一时难尽。

  这里且说时迁离了乐山泊,身边藏了暗器,诸船行头,在路拖逦来到东京,投个客店安下了;次日,踅进城来,寻问金枪班教师徐宁家。有人指点道:入得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时迁转入班门里,先看了前门;次後踅来相了後门,见是一带高墙,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侧首是一根戗柱。时迁看了一回,又去街坊问道:徐教师在家里麽?人应道:直到晚方归家,五更便去内里随班。时迁叫了相扰,且回客店里来,取了行头,藏在身边,分付店小二道:我今夜多敢是不归,照管房中则个。小二道:但放心自去,这里禁城地面,并无小人。

  时迁再入到城里买了些晚饭吃了,踅到金枪班徐宁家左右看时,没有一个好安身处。看看天色黑了,时迁入班门里面。是夜,寒冬天色,无月光。时迁看见土地庙後一株大柏树,便把两只腿夹定,一节节爬将树头顶上去,骑马儿坐在枝柯上,捎捎望时,只见徐宁归来,望家里去了。只见班里两个人提著灯笼出来关门,把一把锁锁了,各自归家去了。早听得谯楼禁鼓,转初更。云寒星斗无光,露散霜花渐白。

  只见班里静悄悄地,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後门边,从墙上下来,不费半点气力,爬将过去,看里面时,是个小小院子。时迁伏在厨舴外张时,见厨舴下灯明,两个丫环自收拾未了。时迁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伏做一块儿,张那楼上时,见那金枪手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怀里抱著一个六七岁孩儿。时迁看那卧房里时,见梁上困然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房门口挂著一副弓箭,一口腰刀;衣架上挂著各色衣服;徐宁口里叫道:梅香,你来与我摺了衣服。下面一个丫环上来,就侧首春台上先摺了一领柴绣圆领;又摺一领官绿衬里袄子并下面五色花绣踢串,一个护项彩色锦帕,一条红绿结子并手帕一包;另用一个小黄帕儿,包著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共放在包袱内,把来安在烘笼上。时迁多看在眼里。约至二更以後,徐宁收拾上床。娘子问道:明日随值也不?徐宁道:明日正是天子驾幸龙符宫,须用早起五更去伺候。娘子听了,便分付梅香道:官人明日要起五更出去随班;你们四更起来烧汤,安排点心。

  时迁自付道:眼见得梁上那个皮匣便是盛甲在里面。我若赶半夜下手便好。--倘若闹起将来,明日出不得城,不误了大事?且捱到五更里下手不迟。听得徐宁夫妻两口儿上床睡,两个丫环在房门外打铺房里桌上点著碗灯。那五个人都睡著了。两个梅香一日伏侍到晚,精神困倦,打呼,时迁溜下来,去身边取个芦管儿,就窗棂眼里,只一次,把那碗灯早吹灭了。看看伏到四更左侧,徐宁起来,便唤丫环起来烧汤。那两个使女从睡梦里起来,看房里没了灯,叫道:呵呀!今夜没了灯!徐宁道:你不去後面讨灯等几时!那个梅香开楼门下胡梯响。时迁听得,从柱上只一溜,来到後门边黑影里伏了。听得丫环正开後门出来便去开墙门,时迁潜入厨桌下。梅香讨了灯火入来,又去关门,来前烧火。这使女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多时,汤滚,捧面汤上去,徐宁洗漱了,叫烫些热酒上来。丫环安排肉食炊饼上去,徐宁吃罢,叫把饭与外面当值的吃。时迁听得徐宁下来叫伴当吃了饭,背著包袱,拿了金枪出门。

  两个梅香点著灯送徐宁出去。时迁从厨桌下出来,便上楼去,从槁子边直踅到梁上,把身躯伏了。两个丫环又关闭了门户,吹灭了灯火,上楼来,脱了衣裳,倒头便睡。时迁听得两个梅香睡著了,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那灯又早灭了。时迁从梁上轻轻解了皮匣。正要下来,徐宁的娘子觉来,听得响,叫梅香,道:梁上甚麽响?时迁做老鼠叫。丫环道: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因厮打,这般响。时迁就便学老鼠厮打,溜将下来;悄悄地开了楼门,款款地背著皮匣,下得胡梯,从里面直开到外面,来到班门口,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四更便开了锁。时迁得了皮匣,从人队里,趁闹出去了;一口气奔出城外,到客店门前,此时天色未晓,敲开店门,去房里取出行李,拴束做一担儿挑了,计算还了舴钱,出离店肆,投东便走;行到四十里外,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只见一个人也撞将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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