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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县真儒降生 泰伯祠名贤主祭(2)

时间:2012-07-2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吴敬梓 点击:

    又过了三年,虞博士五十岁了,借了杨家一个姓严的管家跟着,再进京去会试。这科就中了进士,殿试在二甲。朝廷要将他选做翰林。那知这些进士,也有五十岁的,也有六十岁的,履历上多写的不是实在年纪,只有他写的是实在年庚:五十岁。天子看见,说道:“这虞育德年纪老了,着他去做一个闲官罢!”当下就补了南京的国子监博士。虞博士欢喜道:“南京好地方,有山有水,又和我乡相近。我此番去把妻儿老小接在一处,团栾着,强如做个穷翰林。”当下就去辞别了房师、座师和同乡这几位大老。翰林院侍读有位王先生托道:“老先生到南京去,国子监有位贵门人,姓武名书,字正字,这人事母至孝,极有才情。老先生到彼,照顾照顾他。”虞博士应诺了。收拾行李来南京到任,打发门斗到常熟接家眷。此时公子虞感祁已经十八岁了,跟随母亲一同到南京。古
    虞博士去参见了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回来升堂坐公座。监里的门生纷纷来拜见。虞博士看见贴子上有一个武书。虞博士出去会着,问道:“那一位是武年兄讳书的?”只见人丛里走出一个矮小人,走过来答道:“门生便是武书。”虞博士道:“在京师久仰年兄克敦行孝,又有大才。”从新同他见了礼,请众位坐下。武书道:“老师文章山斗,门生辈今日得沾化雨,实为侥幸。”虞博士道:“弟初到此间,凡事俱望指教。年兄在监几年了?”武书道:“不瞒老师说,门生少孤,奉事母亲在乡下住。只身一人,又无弟兄,衣服、饮食都是门生自己整理。所有先母在日,并不能读书应考。及不幸先母见背,一切丧葬大事,都亏了天长杜少卿先生相助。门生便随着少卿学诗。”斋
    虞博士道:“杜少卿先生,向日弟曾在尤资深案头见过他的诗集,果是奇才。少卿就在这里么?”武书道:“他现住在利涉桥河房里。”虞博士道:“还有一位庄绍光先生,天子赐他元武湖的,他在湖中住着么?”武书道:“他就住在湖里。他却轻易不会人。”虞博士道:“我明日就去求见他。”斋
    武书道:“门生并不会作八股文章。因是后来穷之无奈,求个馆也没得做,没奈何,只得寻两篇念念,也学做两篇,随便去考,就进了学。后来这几位宗师,不知怎的,看见门生这个名字,就要取做一等第一,补了廪。门生那文章,其实不好。屡次考待赋,总是一等第一。前次一位宗师,合考八学,门生又是八学的一等第一,所以送进监里来。门生觉得自己时文到底不在行。”虞博士道:“我也不耐烦做时文。”武书道:“所以门生不拿时文来请教。平日考的诗赋,还有所作的《古文易解》,以及各样的杂说,写齐了来请教老师。”虞博士道:“足见年兄才名,令人心服。若有诗赋、古文更好了,容日细细捧读。令堂可曾旌表过了么?”武书道:“先母是合例的。门生因家寒,一切衙门使费无出,所以迟至今日。门生实是有罪!”虞博士道:“这个如何迟得?”便叫人取了笔砚来,说道:“年兄,你便写起一张呈子节略来。”即传书办到面前,吩咐道:“这武相公老太太节孝的事,你作速办妥了,以便备文申详。上房使用,都是我这里出。”书办应诺下去。武书叩谢老师。众人多替武书谢了,辞别出去。虞博士送了回来。知
    次日,便往元武湖去拜庄征君,庄征君不曾会。虞博士便到河房去拜杜少卿,杜少卿会着。说起当初杜府殿元公在常熟过,曾收虞博士的祖父为门生。殿元乃少卿曾祖,所以少卿称虞博士为世叔。彼此谈了些往事。虞博士又说起,仰慕庄征君,今日无缘,不曾会着。杜少卿道:“他不知道。小侄和他说去。”虞博士告别去了。古
    次日,杜少卿走到元武湖,寻着了庄征君,问道:“昨日虞博士来拜,先生怎么不会他?”庄征君笑道:“我因谢绝了这些冠盖,他虽是小官,也懒和他相见。”杜少卿道:“这人大是不同,不但无学博气,尤其无进士气。他襟怀冲淡,上而伯夷、柳下惠,下而陶靖节一流人物。你会见他便知。”庄征君听了,便去回拜,两人一见如故。虞博士爱庄征君的恬适,庄征君爱虞博士的浑雅。两人结为性命之交。主
    又过了半年,虞博士要替公子毕姻。这公子所聘就是祁太公的孙女,本是虞博士的弟子。后来连为亲家,以报祁太公相爱之意。祁府送了女儿到署完姻,又赔了一个丫头来。自此孺人才得有使女听用。喜事已毕,虞博士把这使女就配了姓严的管家。管家拿进十两银子来交使女的身价。虞博士道:“你也要备些床帐、衣服。这十两银子就算我与你的,你拿去备办罢。”严管家磕头谢了下去。知
    转眼新春二月。虞博士去年到任后,自己亲手栽的一树红梅花,今已开了几枝。虞博士欢喜,叫家人备了一席酒,请了杜少卿来,在梅花下坐,说道:“少卿,春光已见几分,不知十里江梅如何光景?几时我和你携樽去探望一回。”杜少卿道:“小侄正有此意,要约老叔同庄绍光兄,作竟日之游。”知
    说着,又走进两个人来。这两人就在国子监门口住,一个姓储,叫做储信;一个姓伊,叫做伊昭。是积年相与学博的。虞博士见二人走了进来,同他见礼让坐。那二人不僭杜少卿的坐。坐下,摆上酒来,吃了两杯。储信道:“荒春头上,老师该做个生日,收他几分礼过春天。”伊昭道:“禀明过老师,门生就出单去传。”虞博士道:“我生日是八月,此时如何做得?”伊昭道:“这个不妨。二月做了,八月可以又做。”虞博士道:“岂有此理!这就是笑话了!二位且请吃酒。”杜少卿也笑了。主
    虞博士道:“少卿,有一句话和你商议。前日中山王府里说,他家有个烈女,托我作一篇碑文,折了个杯缎表礼银八十两在此。我转托了你。你把这银子拿去,作看花买酒之资。”杜少卿道:“这文难道老叔不会作?为甚转托我?”虞博士笑道:“我那里如你的才情!你拿去做做。”因在袖里拿出一个节略来,递与杜少卿,叫家人把那两封银子交与杜老爷家人带去。家人拿了银子出来,又禀道:“汤相公来了。”虞博士道:“请到这里来坐。”家人把银子递与杜家小厮,便进去了。虞博士道:“这来的是我一个表侄。我到南京的时候,把几间房子托他住着,他所以来看看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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