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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醒


更新日期:2015-07-25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当二人临近那道白光,距离约三尺之时。

忽然,一朵九叶白莲滴溜溜在二人脚下旋转成形,任问修望着那道白衣人影,只觉得头昏目眩,忍不住盘坐于地,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任凭白莲将二人送进白光之中。

且不说这一鬼二人如何离开这陌生的苍茫世界。

远在秋碧县内的牧牛镇,此刻正下着倾盆大雨,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天穹上两位青年。

只见其中一位青年头生羊角,背长双翅,一席赤袍黑领,手持一把青石斧,一路对着另一名少年狂劈,那少年怒声大吼:“楚天云,你不要太过分,这琼燕灵芝是我从炎域历经千辛万苦带来的,岂能随随便便就这样卖给你”。

“楚某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今天无论如何,你不卖也得卖,你若是就此乖乖就范,说不定一高兴就饶你一条小命,若是胆敢反抗,杀无赦”。

“哼,区区南荒蛮夷,也敢对我等东土正宗叫嚣,吃我一斧”,少年出手毫不留情,直接便是一斧头劈下。

轰隆隆,又是一声轰鸣突然炸响,一片浓密的乌云被活生生劈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随后,只见另一名少年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赤袍少年眉心一指,突然一条浑身带着电芒的黑蛟虚影从天而降。

这黑蛟口吐大水球,尖锐的蛟尾对着少年当头就是一甩,少年羽翼一扇,竟化作一片残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另一名少年身后。

说起来这赤袍少年也是足够倒霉的,惹谁不好,偏偏跑去大钧剑派的藏经阁偷去《问世天眼》这一本功法,大钧剑派震怒,发布宗门通缉令。

先是被大钧剑派的弟子万里追杀,不过这小子也是够聪明的,居然跳到忘虚海内。

说起这忘虚海可是非同寻常,

传闻忘虚海,本是一片大陆,只不过,有一年突然天降红雨,一两滴只要浓度不是特别高的那种雨水,倒也不要紧,只是这雨一下就是十年。

而且这十年雨水不断也就罢了,甚至旁边的植物全部被腐蚀赶紧,若是这单纯的酸雨还不算得什么,更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里常年把持高温,偶尔还可以看到海面上滚滚气泡汩汩冒出。

十年时间很快就过去。

但是这一片区域几乎寸草不生,凡人若是跳进去,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因此被划作七大禁地之首

幸亏这小子会敛息诀,也算皮糙肉厚,古往今来,跳入这里的人,几乎全部都在这里殉葬,这小子也算幸运,竟然没事。

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他居然在这里获得荒神传承,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好景不长,当他在此走到陆地时先是一头摄魂蟒迷了心神,还好有荒神法宝护魂这才免于一难,不过那条摄魂蟒也因此负伤,逃回深山。

原以为就此已经淡出众人视线的他,再一次回到陆地,可是这一次却被正在执行狩猎任务的大钧剑派弟子发现,随即又被追杀百万里到了一片荒芜之地,已经伤痕累累的他,忍不住从储物袋中拿起当年在炎帝遗址内收获的琼燕灵芝打算吞服,却因为动静太大,被楚家大公子楚天云察觉,这才有这之前的一番争执。

其实也不怪楚天云会如此,实在是琼燕灵芝的用途太大,

若凡人吞服,顷刻间就可凝练道基,改变资质,成就地仙。

若是如此也就还不足以说明其功效,这琼燕灵芝千年成根,万年结草,十万年方才化形成芝,实在是一款弥足珍贵的灵材。

话说当日,楚天云将任问修背负到禅莲寺后,就遵照禅莲寺住持的嘱咐,前往极东寻找救治任问修的办法,幸亏天无绝人之路。

在途径火云洞时,正巧遇到这小子正在吞服药材,闻到四周飘散的香气,这才轰开洞府,一路围追堵截,硬是要将这样的药材夺到手才肯罢休。

两个一番周旋,随着楚天云的气势节节攀升,赤袍少年也渐渐没了脾气。

“罢了,谁让我虎落平阳被犬欺,算我柳瞑子倒霉,这琼燕灵芝就权当结一个善缘,你我也不必在如此斗下去,你看如何?”

“早说嘛,这样,我也不要你整块琼燕灵芝,你只需切一半予我,此物对楚某有大用,乃是楚某一位好友急需这琼燕灵芝救命之用,你看如何?”

“那就依道友所言”,柳瞑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斧对着琼燕灵芝劈下,只这一下就将琼燕灵芝劈成两半,咻的一声,一块火红色的肉块落入楚天云手中。

“哈哈,好斧法,既然道友如此爽快,今日楚某做东,咱们一醉方休”。

……

雨逐渐停止,暗灰色的天空上留下条条清晰的斧印,雨水虽然给小镇的人们出行带来不便,但却如同甘霖滋润五谷,令这片土地带来久违的水分。

夜幕悄然降临,在小镇的一间简陋商品房内,一男一女正抬头仰望星空,男的身着肉色羊毛衫,椭圆脸上一头短短的地中海,一条黑色工作裤显得格外不搭调。

在男子的肩膀上靠着一名肤如圣雪女子,女子一头如同瀑布垂直的乌黑长发,长长的睫毛下的一双妩媚勾魂的眼眸,两座丰盈、圆润的雪白巨峰微挺,一条纤细的水蛇腰此刻正靠在男子雄壮的身体上。

只见女子黛眉微蹙,轻声叹息:“唉,怎么还不回来,都已经快三天了,这傻孩子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你就不要瞎操心,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最多过几天玩累了,就会回来”,男子一脸柔和,轻轻女子头部在爱抚。

……

鹏山

距离青牛镇约三千丈处,有一座绵绵不绝的山脉。

山脉崎岖不平,终日云雾缭绕,仿佛原始森林,山下是一片碧绿的湖泊,此刻月光徐徐飘洒,湖面上倒映出一个个皎洁的月影,微风轻轻吹动,荡起汩汩涟漪。

朦胧的山顶上是一间简陋的寺院。

“嗡”

古钟长鸣,走近寺门,最先入眼的是一片清一色莲池。

池中偶尔可以瞭得几只乌龟,红一色的箭影来回不断穿梭于莲茎间,恰似有几分仙气。

声声木鱼萦绕整片古庙,此刻正是五更夜,僧侣做早课的时候,透过天王殿只听有阵阵叮当的声响传出来。

“叮咛呤”

铃铛与木鱼彼此有节奏的呼应,构成一曲大道天籁,使整座庙宇显得庄严与祥和。

环绕整座古刹,最为宁静的地儿莫过于后山的律身院。

律身院,这里自古就是僧众栖息之地,只是今夜好似却与往日有所不同。

此时的夜色特别黯淡,鎏金色的屋顶上,一道残影徐徐跳起。

只听嗖的一声,黑影突然着地。

“嘭”!

就在这落地的一瞬间,却见那黑影屈指一弹,左侧的一扇门微微打开。

“咻”,黑影左顾右盼,在确定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才缓缓关上房门,很明显此人有做盗贼的品质,而且看其行为也是非常老练,不像是普通的盗贼。

一张“禅”字的水墨画,一张半新旧的草席,就是房屋的全部构造,此刻草席上躺着一个男子,男子微微紧闭的双眸,嘴唇泛白,奄奄一息,很明显受了很严重的伤,月光如流水透过窗外照耀在男子身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圣洁。

只见那道黑影从怀里掏出一块火红色的肉块,肉块上隐隐可以看出鲜红色的血迹,不错,这,正是琼燕灵芝。

而这道残影显然就是与那柳瞑子打斗的楚天云。

只见楚天云从怀中掏出琼燕灵芝,一口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手中,一刀对着男子捅下,鲜血如同不要钱的喷泉,大力一转,一块红紫色的心脏出现在眼前,单手掐诀,一个黑白双鱼缓缓转动,琼燕灵芝如同无形气体钻入心脏溶化不见,重新将心脏放归原位,手掌轻轻一敷,却见那些暗红色的伤痕消失无影。

男子的嘴唇开始渐渐红润,苍白的脸色突然泛发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机。

“好兄弟,对不起,我只能做这么多”。

微微点头,轻轻呢喃,楚天云这才重新打开房门,轻轻掩上门,纵身一跃,跳上屋顶,不知所踪。

殊不知,在男子房屋的隔壁,一尊身披红色袈裟,手持念珠,双腿盘膝的老和尚,脸色浮现淡淡笑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继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夜随着一声响亮的鸡鸣,渐渐进入破晓时分,阳光透过层层白色的乌云重新照耀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的手指轻轻抖动,脚趾头渐渐颤抖,微微蹙眉,男子双眼缓缓开阖,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一缕阳光照射在眼睛。

男子双眼迷离,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大概七息左右,男子盘膝而坐,略微活动了下筋骨,起身打开房门,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一尊披着红色袈裟,内穿黄袍的老者,老者一手持锡杖,一手持念珠,微微转动,面带微笑与男子相望。

“南无阿弥陀佛!”,老者一掌合十,颂起法号。

“诶,你,你不……不就是那个……那个……”,男子不知为何,只觉得突然语无伦次。

没有错,男子这是当日被楚天云救走,失踪多日的任问修,而眼前的老者若是仔细观看,竟与那日将任问修带入九叶白莲的那位白衣和尚有几分神似,

只是仅仅神似而已,并不能确定就是眼前这位老者,所以任问修突然如此冒冒失失的询问。

老者微微一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老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如实相告,我十分感激”,任问修道。

“阿弥陀佛,此间名曰禅莲,老衲济慈,乃此间四十八代住持,施主与我佛有缘,日前曾有一位公子将施主带来留与此地,老衲见施主浑身是伤,就施展秘法护住施主要害,不想施主今日恢复如初,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施主是一个有福之人啊”,老者淡淡细语。

“多谢老爷爷关照,让您费心了,我在这次道歉,对不起,不知我昏迷多久了?”

“小施主在本寺已居住有七天七夜有余”,老者悠悠答道,内心却不知想着什么。

此子,不吭不卑,谈吐间句句掐重要害,冥冥之中一种独特的气质由内散发,假以时日恐并非池中之物,若能留与本寺,我也可了去一桩心事,只是此子尘缘未了,不如就结个善缘,来日说不定会就此皈依我佛,对,就这么办,哈哈。

“什么?我,我居然在这里沉睡七天七夜了,那我的爸妈还不急死,不行,我需要赶快回家,唉,回家又要挨鞭子了”,少年急急匆匆,却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觉得整个古寺如同迷宫般寸步难行。

是啊,要知道,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儿女,哪一对父母不是互相牵挂,爱情哪怕如何海枯石烂,仍然不及亲情千分之一,更何况如今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能不能回去还是两说,岂料世事无常,如何不叫人感叹。

“小施主,不必慌张,那位公子说了,已去过施主家替你通息,老衲这就派弟子送施主回去,只是……”

“只是什么?”

“小施主有所不知,这鹏山下有一只巨蟒是出了名的凶残,老衲这里有一部经文,可保施主通行无阻”,说着,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本黄色小册子递上前。

任问修心里暗暗冷笑:这都什么年头,也有这么迷信的人,虽说他这一路上的确经历不少事儿,但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少部分人拥有异能罢了。

不过想归想,任问修还是把那本小册子揣自己的袖内,然后准备找个地方回头扔掉,否则任凭和尚嘀嘀咕咕个没完,他还不被烦死,还有睡人家的房子总要给钱吧,这没找他要钱已经算是客气的。

这一刻,任问修心里满是复杂,深深望着面前的老者,说道:“那个,老爷爷,多谢你们这几天的照料,问修有愧,此恩,问修将铭记在心,来日若有能力,问修当为贵寺重修宝塔,以报今日之恩”。

“不妨事,小施主与佛有缘,反正我们还会再有相见之时”,老和尚迷着双眼,笑道。

老和尚的话,似乎隐约蕴含着某种奇妙的禅机,只是具体是什么,却是引人深思。

任问修此刻也不去想这些事情,心道若能够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就好,若是继续让这老和尚装神弄鬼,迟早有一天他还不变疯子。

殊不知他的这番想法,早已被老和尚洞彻于心,也不去点破,只是轻声呼唤旁边扫地的小沙弥从后山山门带下山去。

……

望着瘦小的背影渐渐缩小,模糊,消失,老和尚摇头长叹。

“他还是不相信他的身世吗?”

就在老和尚叹息间,突然从旁边走出一个挺着大肚,手持布袋的男子,紫色的皮肤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男子闲庭信步从老和尚后面走来。

“不是不相信,而是他根本没有苏醒,又或者是我们都感应错了,不过不管怎样,也算结个善缘,终究是好的”。

“不如咱们姑且再去试上一试,要知道这要是成功了,我们得到的就不仅仅是整个小县城这么简单”。

“师弟,我知道这些年,咱们不断的寻找有缘人,可是最后能有哪个是成功的,师祖圆寂前也有说过,‘少欲无为,身心自在;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心若轻浮要安心向下,须知心净则国土静,息心就是息灾’”。

“话虽这么说,不过不努力怎么会成功,况且师弟我有极为强烈的预感,此子不凡,若当真是那物转世,你我都可得到想不到的好处”。

“若如你所说,我们该咱们做?”

“山人自有妙计”。

……

鹏山,自古以来从未开化,这里依旧保持旧时的容貌,沿着后山山门走下是一条蜿蜒的台阶,茂盛的野草为花岗岩制作的阶梯点缀勃勃生机。

迈下山腰,一条陡峭的斜坡清晰可见,随着脚步的临近,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一朵朵粉红色的四叶草从陡峭的石缝生根发芽。

斜坡的前方是一片深绿色的竹林,竹子约有二十多丈长,浓密的竹林将整片大山完全笼罩。

几乎就在两人刚刚要踏进竹林之时,只听一声蟾蜍的惨叫声从远去传来,紧接着是几片竹叶被突然而来一阵大风吹落在地。

“小心,有毒”。

任问修只觉得一团令人恶心的绿雾从不知名处喷涌,只是刚刚吸入一点儿,便觉得浑身无力,脸色发青,淡淡的白沫险些吐出,视眼越来越模糊,整个人萎靡到极点。

眼看任问修的病状,在前面带路的弟子连忙拽住任问修的衣服,从怀里用力一掏,一颗黑色的泥丸出现在小沙弥手中,将丹丸轻轻递进任问修嘴里,将任问修扶到旁边的竹子上,一股清香顺着喉咙渗透到四肢百骸,一伸腿,一瞪眼,任问修便起身站立。

做完这一切,小沙弥立即盘膝在地,双手合十似乎在念着神秘的咒语,手指结印,一片淡淡的金光从小沙弥头上散发照耀四周。

“小施主,请跟我一起念”,一声闷雷在任问修的脑海炸响。

“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悉发无量菩提之心,大辩长者,作礼而退”。

随着头顶上的金光越来越盛,绿雾仿佛越来越稀薄,可是危尚未解除,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两人的步伐越发急促,可惜这些不过是徒劳,只听一声竹叶的吹动,突然在前方不远处的竹竿上盘着一条扁头状的眼镜蛇,蛇身七寸,葱绿色的鳞甲几乎与竹竿同化,紫红色的双眸下一条如同针状的芯子匀匀吐出。

下一刻,将任问修两人团团包围,长长的舌头牢牢盘绕在任问修的脚跟,正当蛇头露出两颗绿油油的毒牙时,突然一片金光从任问修的袖子上掉落,仔细一看,却是老和尚送给任问修的经书,

狂风呼啸,书页轻轻翻动,将两人卷起足足飞出数千尺,直到山下才失去光泽,掉落在地。

任问修拾起地上的经书,吹掉将书页上的尘土,将经书重新放在怀里。

所幸一切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