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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更新日期:2021-12-10 + 放大字体 | - 减小字体 本书总阅读量:

    第二十二章
时间过得可真快,容不得我们细加思量,便进入了冬的怀抱,它是那样的突然,快得让人连一片雪花都没能力成受的时候,我们便被它的空灵和寂寥所困扰,在它的世界里,我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冷,它的无情和冷漠让所有的热情都滴水成冰,让所有的快乐都蜷缩起来。
当一切被冻结的那一刻起,透过纯净的冰凌我忽然发现它在内心深藏的渴望,透过无数纯净的冰块折射的光影我看到了,它是那么的渴望温暖,渴望和火一样的热情,只需要一个掌心的温度它便能融化所有的不甘和冷漠,可是它的那种渴望竟是那样的徒劳无力,它的渴望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等待的依然是无休无止的冰冷。
最终它绝望了,痛苦的泪水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渴望而惆怅的、痛苦又无奈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岁月无情的敲碎砸烂,变成一片又一片晶莹的雪花去掩埋、去寻找、去唤醒人们记忆中曾经像雪一样纯洁的故事,一个关于冬的故事。
那天不知为什么,雪下的竟是那么大,大得出乎人的意料,我和宁香顶风冒雪艰难的前行着,它不允许我们停下来,否则就会把我们毫不留情的吞噬、撕碎,荒野上的雪漫过了车轮,前面的路也早已被大雪覆盖起来,我们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摸索着。皑皑的白雪漫无边际的下着、清寒朴素,缠绵时像柳絮一样,飘洒在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上,冷莫时像一枚枚刺骨的钢针,插进人们的眼眸,我们走得很吃力,雪越来越大厚重的积雪又漫过了膝盖,我们相互搀扶着、坚持着,我努力的抬起头喘息着,环望四周苍茫大地竟是如此荒凉。
远处静卧的村庄,被风雪覆盖着,像是冰雕玉砌的一样,几棵苍老的榆树被厚厚的白雪挤压着,它们不像雪松那样会随意的弯曲,它就是那样的固执不肯低头和退让,它总是抬着头迎着风雪,即便再苍老也会像个勇士,哪怕被折断臂膀也要勇敢的站立。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凛冽的风雪中,变得虚无缥缈,我的鞋子塞满了雪,脚早已冻得麻木没了知觉。我们费力的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一个个深深地漩涡,凛冽的风似乎快要让人窒息,就连眼睛上的睫毛也冻僵了,我冷的快不能呼吸了,四肢也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整个人又好像被丢进了火炉里烤,我变得虚弱了,可为了宁香我还是坚持到了学校,还来不及暖和一下就投入了繁忙的学习中去了,刚翻开书本就听:
“你冷吗?”那个美丽的背影又悄无声息的和我交谈起来。
“竟说废话,给你扔到外面去冻上两个小时看你冷不冷,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说她。
“嘻嘻谁说的,喏!这个给你暖暖手吧。”说着她便从背后悄悄地递上来一个暖手包,很精致只有巴掌大小,我接过来赶紧握在手里捂在怀里暖极了。
“在哪买的?”我问她。
“在学校后面的食杂店”,。
“真热乎,多少钱?”
“才两块钱,还免费送开水呢。”
“那么贵!”我撇撇嘴。
“不贵了街上都卖三块多呢。”
“是吗,那我一会儿也买个去。”我随口说道。
“干嘛?又要送给你的香妹子。”
“嘿嘿嘿,知道还问。”我笑了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被冻僵的手渐渐地感觉到了温暖,直暖到心里骨子里怎么也不可放手。
我躲在她的影子里,静静地看着她那件红色单薄的毛衣起伏不定,是她那温柔的呼吸。在她的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香,忽远忽近,是她那永远也割舍不下的心情,她那乌黑的头发如同垂泻的瀑布顺流而下,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汇成了一条美丽的小溪,我在溪流中快乐的游弋着,不知何时能够登上这岸。
放学了,带着给宁香的暖手包一直强撑着往回赶,这时的雪早就停了,雪后的天气更是钻心的冷,真叫人难以承受。半路上实在冻得不行,就躲到路旁的柴火堆里避避风头,那些柴火堆都是农民来不及,用不了的麦草秸秆儿之类的东西,荒废的田地里有很多,一垛一垛的,我和宁香也时常到这里嬉闹,更重要的是躲避这凛冽的寒风,可是无论我们怎样的躲避都是那么徒劳,终究摆脱不掉这个冷漠的世界,我费力地从草垛里拔出一些干草拢了一堆火,影影绰绰的光亮,映红了这片荒凉而贫瘠的土地。
“笙子哥这儿可真冷。”
“竟说傻话,大雪天的能不冷吗——哎,香儿给你看样东西。”
“呀!暖手宝。”宁香兴奋的说。
“本想灌了开水再拿给你的,可是那家的开水都用完了。”
   “你哪来的钱呢?”
“嘿嘿,你就别问了。”
“就知道傻笑,我说嘛中午硬说不饿原来就为了给我买这个。”
“一顿不吃又饿不坏,瞧你大惊小怪的。”
“嘻嘻,笙子哥你真好。”她撒娇的说。
“来,再靠近点儿,等暖和一些咱们就回去。”
“嗯,你看,这里的星星可真美啊。”
“是啊、真好看。”
那一刻,我们紧紧地守在一起,守着那团暖暖的火不知怎地,我竟然悄悄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的听见有人在叫我,只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笙子哥咱该回去了,笙子哥、笙子哥——呀!发烧了,笙子哥你可别吓我,你快醒醒、醒醒啊。”她不停地呼唤着我,把我从昏睡中摇晃起来,可身心力竭的我最终还是倒下了。
那一刻我隐约的看见淡淡的火光,突然像燎原的大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冉冉上升的火焰簇拥着,成千上万的星火像是一个个赶往天际的精灵逐向夜空,她拼命地往火堆里添柴禾,像要把整个世界燃烧掉一样,最后她把衣服统统地裹在了我的身上,但这仍不能驱散我身上的寒意,她紧紧地抱着我,想尽可能的给我温暖,只是最终我们还是都倒在了一起,如果那天不是父亲及时赶到,也许那个夜晚将是我和宁香最后的归宿。
秋去了留下一片狼藉,雪化了现出一片陈旧和污浊,一阵风过后,所有的过往都随着它那潇洒的样子,飘然上路了,大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充满希望的新绿,我们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显得是那样的渺小、柔弱,然而内心却充满了无限的幻想和渴望,快乐依然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营养。
当阳光滑落在脸颊的那一刻,我们不自觉的微笑,伸开双臂让温暖的阳光,驱散我们身上所有的无奈,剥落后又将它们深埋在脚下、裹进泥土,让它们在欢乐中腐朽成为滋养生命的能量,等到鲜花盛开的时候,轻轻地我只摘一朵,送给心上的人儿,希望她从此和这花一样美丽。
一晃儿夏天又到了,我和宁香又能伴着日出日落,又能听见那些美妙的‘哗啦’声,又能见到叶思那飞扬的白纱裙了,又能拍到胖子那呼扇呼扇的大肚子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只是有那么一天快乐在她的身上消失了,没有快乐她就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玉石,纵然无声却依然美丽无比。
那天,无聊的代数课上,老师那混乱的公式搅得我头都大了,索性我拿出来一个桃核儿在上面胡乱雕刻着,也许是看了‘核舟记’的原因吧,总想着把腐朽化神奇。锋利的小刀在桃核上‘咔咔’的作响,可不管我怎样去勾勒和描绘,那小小的桃核上就是不能像我想象的那样完美,我有些不耐烦了,忽然又用刀子使劲儿划了几下,可能是动静太大了惹的老师不高兴了。
“哎哎哎,丁春笙我说你干嘛呢?”我挠挠头站了起来。
“我、我没干嘛呀做算术题呢,这桌子太旧了一写字就有动静。”我解释道。
“别人的桌子都没事就你的瞎叫唤,坐下吧。”老师有些生气。
“哦。”
“你干嘛呢?”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什么,闲着没事刻点东西——哎,这几天你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问她。
“没怎么‘乖乖’没了,从小到大它都一直跟着我。”她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乖乖!”我失声叫道,事后才知道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猫。
此时胖子正在黑板上为解一道算术题而大伤脑筋,那么一大串的数学公式足足占了整个黑板,可解到最后没一处是对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蒙出来的。
“乖乖!”看着胖子那尴尴尬尬的样子,老师也不禁感叹道。
“嘻!”那么巧的一句让她略有些笑意。
“喏,这个给你吧。”说着我便把那个刻的并不算很好的桃核送给了她。
“这是什么呀?又糊弄我。”
“谁糊弄你了,我刻了一上午了别好赖不知的。”我一激动声音又大了点。
“哎哎哎,我说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代数老师询问道。
“老师他说他指甲太长向我借剪刀,刚才在桌子上用磨的太慢。”她一下子站立起来信口开河的说。
“啊!”我叫道。
“啊什么啊,我就说嘛哪来的那么动静,感情你在那练九阴白骨爪呢,出去出去闹心上外面挠墙根去。”就这样老师又把我轰了出去。
“哦。”回头看时她掰开了桃核终于发现了藏在里面的秘密,她开心的笑了,我看着她撇撇嘴真是拿她没办法。
许多年过去了,那些令人难忘的记忆仍然铭记在心里,那时年少懵懂的我们,还不能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友谊,什么是爱情,只是单纯的追逐我们想要的快乐,想得到一切想得到的,执着到有一点傻有一点呆,只知道追逐和猎捕一切快乐的目标,可谁又会明白在那些美好的过程,竟是世间上最美丽,最浪漫,最值的人们保留和回味的,是值得永远珍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