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佛洞的尽头是低矮的棚屋 屋顶偏西 迎向枝头的暮雪 要到明年才能换来黑夜 这个远离城市的地方 一个父亲和一个儿子 总是早早的吹灭蜡烛 用单薄的身子梦想着美好的生活 屋外的风在草丛中潜行 也潜移默化 沉睡的大多...
在漆黑的夜里为母亲染发,马蹄声 近了。母亲的棺材 开始为母亲穿衣 母亲的鞋,独自向树上爬去 留给母亲的风,像铁一样不肯散开 母亲的终结 意味着冬天 从仇恨中解体 冬天,已把它的压力完成 马蹄声,在响亮的铁板上...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默默无言地流着泪, 预感到多年的隔离, 我们忍不住心碎; 你的脸冰凉、发白, 你的吻更似冷冰, 呵,那一刻正预兆了 我今日的悲痛。 清早凝结着寒露, 冷彻了我的额角, 那种感觉仿佛是 对我此...
我是根, 一生一世在地下 默默地生长, 向下,向下 我相信地心有一个太阳 听不见枝头鸟鸣, 感觉不到柔软的微风, 但是我坦然 并不觉得委屈烦闷。 开花的季节, 我跟枝叶同样幸福 沉甸甸的果实, 注满了我的全部心...
舒婷诗集 【给二舅舅的家书】 二舅舅在台北 台北是一条有骑楼的街 厦门这头落雨 街那头也湿了,湿在 阿舅的关公眉 街那边玉兰花开时 厦门故宫路老宅漂满香味 香了一盒黄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二舅舅理个小平头 眼睛淘气...
一只小野鸭在冬日的湖面上, 孤单、稚嫩地叫着 我也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孤单、稚嫩地望着湖水。 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就是两只绵羊, 正走在去屠宰的路上, 我会哭泣,你也会哭泣 在这浮世上。...
雨后的黄昏的天空, 静穆如祈祷女肩上的披巾; 树叶的碧意是一个流动的海, 烦热的躯体在那儿沐...
白嫩的脸儿,乌黑的眼睛, 你来自何方,好漂亮的姑娘? 仿佛呀,姑娘,你仿佛是 小河边上的绣球花。 我说的不是假话, 你不要低着头,不好意思把人看, 你不要羞得脸红呀,姑娘, 你象小河边上的绣球花。 你跳着舞...
今天我不会 温暖和柔软 不具有你喜欢的 高难度形状 也收敛了那些 夸张的激动与媚态 我被人心所向地 抚摸过,这类阿映 导致肉体产生了 甜蜜、娇嫩 小心轻放的 贵族式幻觉 恬不知耻地忘记 它藏污纳垢的现状 枯槁腐臭...
北岛诗集(在线阅读) 占领 夜繁殖的一群蜗牛 闪闪发亮,逼近 人类的郊区 悬崖之间的标语写着 未来属于你们 失眠已久的礁石 和水流暗合 导游的声音空旷 这是敌人呆过的地方 少年跛脚而来 又跛脚奔向把守隘口的 方形的...
在未来以北的河流里 我撒下这张网,是你 犹豫不决地加重它 用石头书写的 阴影 张枣 译...
多美好的一天啊! 花园里干活儿,晨雾已经消散, 蜂鸟飞上忍冬的花瓣。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我想占为己有, 也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深怨; 那身受的种种不幸我早已忘却, 依然故我的思想也不使我难堪, 不再考虑身上的...
顾城诗集(在线阅读) 安全体系 国王遇刺了 刺客是一只蚊子 保安部马上开始侦缉 蚊子是一种 微形飞机 飞行要有空气 同谋是空气! 抓住空气! 空气有个私人关系 叫呼吸 逮捕呼吸! 立即! 国王安全地合上了眼皮...
山寺的长檐有好的馨声 江南的小楼多是临水的 水面的浮萍被晚风拂去 蓝天从水底跃出 小笛如一阵轻风 家家临水的楼窗开了 妻在点染着晚妆 眉间尽是春色...
风吹岭的一天自竹叶开始 摇晃的回声经过保温杯 冬天的雨水 渐渐变冷 说出一个名字便有一阵风吹来 它就是寒意 它俯身而过 遍山的方竹纷纷降下自己的高度 仅仅为了回忆 我把一只保温杯放在风吹岭上 不锈钢的微光照着...
当我从茅坑高高的童年的厕所往下看 我姨夫正与一头公牛对视 在他们共同使用的目光中 我认为有一个目的: 让处于阴影中的一切光线都无处躲藏! 当一个飞翔的足球场经过学校上方 一种解散现实的可能性 放大了我姨夫的...
有一天你明白了诗句无法被用于阐释 其实就是一个偶然的念头在一个偶然 的时刻被实现 比如在一个陌生的节日里离开一个乏 味的舞会 没有在上海的月光之下 也没有朋友在此刻向我举起酒杯说你 好 在这样一个冬天的深夜...
夜风轻柔地叹息, 更加轻柔地在波浪上低语, 因为睡眠把我的芳妮眼睛合拢, 宁静一定不会离开她的枕际。 或者吹奏着从天国上空偷来的 动听的风神的乐曲, 余音缭绕耳畔使她沉醉, 爱情的梦把她的灵魂抚慰。 但夜风...
在桂林 小小的动物园里 我见到一只老虎。 我挤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 隔着两道铁栅栏 向笼里的老虎 张望了许久许久, 但一直没有瞧见 老虎斑斓的面孔 和火焰似的眼睛。 笼里的老虎 背对胆怯而绝望的观众 安详地卧在一...
舒婷诗集 【破碎万花筒】 黑子的运动,于 午时一刻爆炸 鸟都已平安越过雷区 日蚀虽然数秒 一步踩去就是永远的百慕大 最后一棵树 伸出手臂 悄悄耳语 来吧 美丽生命仅是脆弱的冰花 生存于他人是黑暗地狱 于自己 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