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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

时间:2018-07-29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晓枫婉月 点击:
    梅儿,她不是哪一部小说或者电影故事中的某一位人物,而是我在夜校求学期间的一名同班同学。
    梅儿,是她家中的独养女儿。在她降生之前,长她一岁多的哥哥不幸夭折,她父亲以为念记,又因梅耐受得了风霜雪雨的侵略,故给她取名为“梅儿”。
    “没”与“梅”谐音,梅儿,即没儿也。
    而“梅”呢,是我喜欢且热爱的树花之一,元代词人冯子振有曰:“苏老堤边玉一林,六桥风月是知音。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此外,许是我有看过了前辈,现代著名作家巴金书写的一部小说——《家》,使得“梅”的影响,梅的名字和称谓在我心里烙下了深入的印记。
    于梅儿最初的好感,这、兴许就是我“莫名”的缘故吧。
    “初见”梅儿,是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晚上,那天,我去了晚了,迟到了好久,满教室的座位除了梅儿边上的一个空着之外,其余的全坐满了同学。我翼步弯身于她的旁边,轻问,那座位可否我坐,梅儿莞尔愍笑了一下,点头示意。我提了那凳子,离开,坐在了教室的最后面靠门的一边。因故,好久以后,和梅儿捻熟了,又提及此事,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告诉她,我有点先天性的心脏杂音,怕心跳突然的加快,受不了。
    其实,和梅儿同班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在夜校,除了上学听课,抓紧时间做听课笔记,就是下课回家,同学之间几乎难有多余的时间空聊。也因为各自为“战”,仿佛一切都似“箭在弦上”。
    又一次,临近一学期的考试,仓促的我竟把那一门开卷考的“教育学”漏读了。不是为何,梅儿把一本刚发到她手的“教育学”问答题合订本递给了我,说,这样就不用急了,开考的问答题目全都在那上面,保能及格通过,我说,那你怎么办呢,又问,考试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的清楚啊?梅儿一脸从容淡然的表情看着我,嘻嘻的悠然:“安慰你一下,不可以吗”?话落,扑哧的一声,笑得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把钱给她,梅儿不肯收,一路坚持了好几次。
    那夜,斑剥的夜影映着梅儿笔立的身姿。我无语,她不言,默默地等着一班车的到来。那一刻,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从梧桐树枝叶上飘来的热气。
    我买了一根冰棍儿给她,然后,一根给自己。她接着,没有拒绝,还给了我一个文绉绉的谢意。记得梅儿当时这样说,下学期,她要去浙江大学下辖的电大辅导班,不再在这听课了。我说,这里不是挺好的,民盟办的不会比浙江大学的逊色多少吧。
    梅儿沉默,直到下车。
    望着梅儿一步步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似怅然若失,也似恍然所悟,转又一瞬,我轻笑自己的多情。
    是的,梅儿说与我的某些,其实并无多少它意,梅儿纯然是出于一颗善良和真诚之心,是对他人的敬重。
    梅儿有着一张非常好看的鹅蛋脸。她笑媚如月,又似一泓清清的泉水,她常常将一把乌亮的秀发梳成一枝(仅一枝)长及腰际的辫子,半中式的,淡色的碎花衣裙打扮。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喜使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四个字来——“本色女孩”。
    对于这样的梅儿,我当然是不敢往那方面去想的,凭梅儿一身姣好的面容以及那股玉树临风般的韵致与气质,我怎么可能在她的心里种下一树不败的喜爱之花?她怎么会独钟情于我而无旁鹭呢?
    时间在与书的交流中飞逝,梅儿的身影也在我的记忆里慢慢的淡了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多。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姐要我作陪去逛街购物,回家时,在信箱里发现一封信——那是梅儿写来的。我一惊一喜,忙不迭的急匆匆打开去看信的内容。原来,是梅儿在报纸上看见了我写的那些一小篇一小篇的“豆腐干”似的译文,她便从报社的一个朋友那里取得了我家的地址。
    梅儿是谦逊的,哪像我那么的张杨,她把自己文文静静的身姿隐在了她那些温婉如水,柔美似柳的文字里,把一颗善良而驿动的心交托给了她朴素又深情的思想。许久以来,她就那样默默地写着,谁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谁也不知道她是男还是女。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张杨,才成就了我和梅儿后来的好事。
    梅儿爱书,更喜欢看书,因为节约,她绝少买书。张爱玲、冰心写的散文,有许多她都烂熟于心,而最让她痴心的是琼瑶的小说,比如广为人知的《庭院深深》、《在水一方》、《失火的天堂》、《一帘幽梦》等等。梅儿如此的醉心于情爱小说,使我联想着,她不会是因缺了父母的关爱或是家庭的温暖?
    因为梅儿喜欢看,我便买,她每看完一部,我就接着买一部,她每看一部,我就在一边看她傻痴痴的流泪一次,直看得我不忍心再去买另一部,这、也惹来我的家人埋怨不少,而我呢,想哄她开心,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直到后来她读到路遥的小说,席慕容、汪国真等作家的作品,梅儿的“琼瑶之爱”才算暂告一段落。
    在梅儿看来,琼瑶的小说是不能和其他的哪一位作家的相提并论的,琼瑶之所以为琼瑶,也许,正是因为生活中的“琼”之花与现实的我们总是那么遥(瑶)望着,可望而不可及,她,也许是为着她心中的那一朵“琼”之花而耀吧。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个星期六的傍晚,说好的,她要来,她会来,可我左等右等,一直不见她的踪影。我急了,仿佛要哭,妈安慰我说,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了吧,说不定明天你还没睡醒,她就来了呢。
    正说着,只听得楼下有人在喊:“504、504、有人吗?”我疾步去楼道口,一眼看见梅儿正在那位三轮车工的搀扶下挪步朝门楼挨去。妈见了她,毫不迟疑的让我背她上楼,把一脸腊黄,痛得直冒汗的梅儿安放在床上,哆嗦着直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会儿,妈将我支到一边去,替梅儿檫拭,一边换去她沾了不少血迹的衣裤,在一边的嫂子问,是来“事儿”吧?我妈应声点点头,说;是痛经,是痛经。
    梅儿爱唱歌,可惜她缺了一副好嗓子。她唱起歌来,一如裂了一小细缝的纸质的扬声器,而且,嗓子总是那么的闷低闷低的,提不上去,她每每唱歌时,我就忍俊不禁的失笑,这时,梅儿的歌声一如正播着歌曲的录音机,突然没了电力的支持,猛的戛然而止了,就着一本正经的脸色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如此一来,我的笑得更甚了,只差没把眼泪笑出来。如此这般,看梅儿有点儿生气,我又换了个样子的打趣陪礼,“低调,低调,这就是低调的嘛”。
    梅儿家住塘栖,距我家有20多公里之远,那时,她乘公车(比不了现在的方便),每去我家一次,都要耗去她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以至于后来我问及她上夜校之类的事情,她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而那一次来,梅儿给我捎来了一大蓝个儿巧巧的正宗塘栖枇杷,黄橙橙得直让我嘴馋,每吃一次,都让我心里扎扎实实的甜蜜一次。
    和梅儿在一起时,她几乎那儿也不去,她总是坐在我那张写字桌前,静静的看我买给的那些书。有时,会偶尔的放下书来,轻盈的一抹挂于额边的垂发,杨眼去看窗外,似所思,若所想。
    梅儿说,如果哪一年,或是哪一天,她若有一栋独门独院的二或三层高的房子多好,那里面有半大不小的庭院,除了水榭楼台,还要有一间面南朝阳的书房,一长排书柜和一张大大的书台,最重要的是,要有那么一个非常非常喜欢她的俊(帅)气的男孩。我说梅儿,是不是看琼瑶小说看出来的后果呢?她似笑非笑的比划给我,她说她的家就和她想的只差那么一点儿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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