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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音(二十七)(3)

时间:2012-05-0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海岩 点击:

    我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也抱住了她,用缓慢的力量去揉搓她细细的骨肉,用粗莽的亲吻去覆盖她娇小的脸庞。我发觉她流泪了,她在无声地吸泣。她的啜泣和她的肢体在我身上每一个依恋的颤抖都让我激动不已,让我确信这个美丽的女孩儿,这个孤苦的女孩儿,是属于我的。

    我也想哭,我们都拥有用眼泪泡黄的经历,这经历让我们时时记得对方的恩情,这思情常常带给我们精神上甚至肉体上的巨大快乐。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熟睡的小熊身边,我们默默地吸泣,默默地亲吻,默默地合为一体。我们无声地但又是强烈地,想把自己赤裸的肌肤,溶化在对方体内,由此我们很快地找到了快乐的巅峰,并且持续了很久。我们都出了汗,身体湿漉漉的。喘息稍定,我正要抽身而去,安心马上抱紧了我,她说杨瑞,求你了,留在里面好吗,再留一会儿,我喜欢。

    我说:好。

    我们依然紧紧抱着,彼此抚摸。我用嘴唇轻轻地摩擦着安心的界尖、耳垂、脸颊和眉毛,我用舌尖去抚弄她的眼睫和眉心。

    没用多久,我们重新燃烧起来。这一次我们都留意地、反复地品味着快感登顶的每一个细小的冲动和奔泄的过程,我们控制着那欢偷直到失控。

    我们累了,无所顾忌地喘息着,放平了身子,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层薄薄的月光,沉默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我笑了一下,安心也笑了一下。我探过身去在她的脸上轻轻地一吻。

    “还想哭吗?”

    我的声音如同耳语。她没有回答,眼里的目光像孩子似的羞涩。她也轻轻地亲我,我们用双唇彼此擦拭和感受着对方脸上的棱角和皮肤的柔软。我们用肉体的交流来代替语言。语言在此时已显得极其多余和麻烦。

    我发现,安心的羞涩,与小熊脸上常常做出的羞涩,原来竟是那样的相似。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温暖和有趣。我不禁抬起身子,去看睡在里面的小熊。我这一看竟被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小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黑黑的眼睛,一声不响地看我们呢。

    我赶快推推安心:“你看——”安心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她赶紧翻过身去,柔声细语地问他什么时候醒了?怎么不睡了?

    要尿尿吗?等等。我从安心不自然的语气中猜想她在儿子面前,大概有点脸红。

    小熊睡意未醒地哝哝说了句什么,安心用同样的嗲腔嗲调回应着他的问题,他们全都柔声细气。我起身下床,穿上一条短裤,走出房间,走到走廊一侧的盥洗室里,清洗身体。

    这是一间厕所同时兼带洗澡功能的盥洗室,既有大小便器又有三个用木板隔出来的淋浴喷头。我拉了门口的灯绳,灯不亮,好在月光水银般地从窗外倾泻了大半个墙面,四周的一切都可看清。我拧开中间的那只喷头,水很冲,哗的一声浇在地上,在安静的夜里,在这空荡无人的旧式小楼里,显得很响很响。虽然夜很深了,但喷头里的水还保留了一点白天的温热,冲在身上格外舒服,很解乏的。我让水直直地冲击肩背的肌肉,请当是一种按摩。在水的声音中,我听到盥洗室的门好像开了,吱的一声,我歪着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又没动静了。我叫:“安心?”无人回声。我关了水龙头,走出淋浴的隔断。我看到这间静静的盥洗室里,空空无人,月光依旧。惟一的变化,就是那扇在我进来时明明关上的木门,此时却莫名其妙地洞开着。

    我疑惑地擦干身子,穿上短裤,走出盥洗室,四下察看。楼上很静,没人。走廊里暗暗的,只有尽头的拐弯处有些灯光折射过来。我摸着黑往我们的房间走,走到一半时再次听到异样的响声。那响声很轻,来自身后,像有个人在悄悄地跟着我走似的。

    我回头看,还是没人。我继续走,走到房间门口,心里总有点疑神疑鬼的。进门前我再次左右摆头看看走廊两侧,这时,我的目光像被烧了一下似的凝固住了,我看到走廊尽头拐弯处的地面上,那一片折射过来的光线中,倒映出一个黑黑的人影。我赶快进了屋,走到床前,对安心说:“好像外面有个人,老在楼上转悠。”安心说:“是吗,可能是旅馆里值班的人吧。”

    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穿上了内衣。她说:“水凉吗,我也想洗洗去。”我从我的背包里找出手电筒,做出胆大的样子,说:“走,我陪你去。”安心下了床,短衣短裤,那样子像个刚刚发育到一半的小女孩儿。她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我还是陪她一起走出屋子,再看那拐弯处,暗暗的灯光依然折射着,人影却没了。我打亮手电筒,送她到盥洗间去,进了盥洗间,安心找灯绳,我说:“灯坏了,你就用这个手电吧。”我把手电筒留给她,看她要脱衣服,我就出来了。

    我走出盥洗室,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就逼在我的身后。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喊没喊出来就被什么东西劈了一下。我多年打排球,又练路拳道,身手敏捷,反应一向很快的,我身体一歪把头部闪开了。这一闪也许救了我的命,我被劈中了肩膀。这一下力量太大了,我的肩膀往下一瘫,整个儿人被带下去,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可我的意识还保持了清醒,我看得见那个黑影跨过我推开盥洗室的门就往里走。我一把想拉住他的腿没拉住,我狂喊一声:“安心!——”我这一喊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被击伤的肩膀和胸肋都随着这口气疼得几乎让我昏晕过去。

    我刚刚喊完,头上又挨了一记,我眼前砰地炸开无数金星,过后便是一片漆黑。我隐约感觉我还有意识,还有知觉,还能觉出脸上发粘发湿。但眼睛完全看不见了,而且听觉丧失,四肢僵死。

    我残余的知觉把一些片断和模糊的信息传送我受伤的大脑,我好像感觉到安心冲了出来,在盥洗室的门口和那个黑影有了几下混乱的拳脚,接下来一个人重重地摔在我的身边。我这时突然恢复了视力,我看清那个摔倒的人并不是安心,安心顺着走廊朝我们房间的方向快速地跑去,我的听觉被楼道里陈旧的木地板上响起的一串急促的奔跑声轰然唤醒。我的意识又回到了我的四肢,我疯了一样不要命地往起爬,腿软爬不起来但我用整个儿身子扑向那个几乎和我同时爬起来的黑影,我们两个一同再次摔倒在盥洗室的门口。我没有力气、意识混乱,我乱踢乱打,乱撕乱咬,我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使劲儿。但很快,那家伙就先站起来了,踢我,一连踢了好几脚,有一脚跟在我的肚子上,很重。我一直死死抓着他衣服的那只手松开了。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脑袋上,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像有个大锅似的东西压过来,顷刻之间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这一次我彻底地进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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