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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秋末，夕阳沉重的洒在山坡上，异常热烈，显得这片山坡格外荒凉萧索。 不远处的坡头，不知是谁家调皮的小孩子弄来的火，弄得到处都是烟气，烟雾缭绕的，宛如在梦幻之中。坡上的柿子树光秃秃地，风吹过的时候，几片枯死的树叶便轻轻地打着转儿从树梢上飘落下来，没有一丝声响，宁静而祥和，一派悲凉、辉煌的景象。 这片山坡，每年春天的时候，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草就会像海浪一般一簇涌着一簇盖在这片山坡上，仿佛一张绿色的毯子，是放羊的好去处。眼下，虽说秋天已近尾声了，但是枯草、干草相对来说，还是异常丰盛的。 这不，村里的三爷此刻就坐在山坡里的一个木墩上，面前是一群他赶到坡上来放的羊。三爷瘦瘦的，个儿挺高的，皮肤黝黑，一脸的皱纹，远处看上去，就好像一张枯树皮。这片山坡对于三爷来说，是熟悉的，是有感情的，不仅是由于从小就和伙伴们在这块山坡上玩耍着长大，更重要的是从他懂事以来，就每天来这片山坡上放羊，放羊已是他的一种职业，一种打磨时光的工具，无论春夏秋冬，酷暑严寒。在三爷看来，他是幸福的，尽管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是每天和这些欢乐的小羊羔在一起，也足够了。 今天他吃罢午饭，睡了一会儿，就把这群小家伙们赶到这片山坡上，看着小羊们忘我的吃草，他也知足的坐了下来，不时地，嘴角掀起一弯小月牙。 “喂，这不是二牛么？二牛，二牛，你咋今天放羊来的这么早呀？你爹妈去地里了吧？”三爷看见了二牛也赶了一群羊来到了山坡上。 “三爷，俺爹妈去地里掰玉米去了，你家的小羊羔看起来活泼的很呀，哈哈……”二牛看见三爷给他说话，便朝着三爷大声喊道。 “二牛，沟底下草多点，你把羊赶到沟底下去，让这群小羊崽子们吃个美！” “成，哈哈，俺家的小羊多吃点草也会和你家小羊一样活泼的，哈哈……” 二牛把羊赶到沟底后，就跑上来和三爷坐在了一起。 二牛今年11岁了，按理来说应该上小学四年级了，可是由于这穷山沟里，连个学校都没有，温饱尚未解决，哪里还能奢望去上学读书啊。 “二牛，三爷问你，你喜欢放羊吗？” 二牛摇摇头，通红的小脸蛋一晃一晃的。“三爷，我想——我想——我想和城里娃一样——去念书，听姐姐说城里娃从4岁就念书呢，姐姐还说城里娃还学钢琴学跳舞呢，还有一个叫做什么网吧的地方，放了好多的像电视一样的东西呢。”说完这句话，二牛地下了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好娃呢，三爷这辈子就是因为没念几本书，才放了一辈子的羊啊，这穷山沟沟一辈子也没出去过几回。我娃现在想上学念书，这穷地方连个学校都没有，是这穷地方对不住我娃呀，是这穷山沟沟害了我娃呀。哎……” 看着二牛红通通的脸蛋，三爷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眼泪瞬间像汗珠似的一个劲儿往外涌。 二牛看了看三爷，心里酸酸的，一下子扑倒进了三爷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这时，沟底下的小羊也不知咋的，喵嗨嗨的叫个不停。 夕阳也似乎比之前更悲壮更磅礴了，更加沉重的洒在山坡上，把三爷和二牛的影子拉成一座坚硬的丰碑。 山坡，万籁俱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