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和贝丝很晚才起床,然后下楼来到户外一处露台上,俯瞰着这片美丽的湖泊。他们犒劳了自己一顿旧式的英国早餐鸡蛋、腊肠、熏肉、西红柿和青豆。贝丝在阳光下伸着懒腰,面带微笑。休觉得她如同一只满足的猫咪。他也想不起还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惬意。这一对年轻人怀着一份轻松的心情,心里洋溢着激情。
两人决定利用上午剩下的时问环游湖区,于是便驾车出发了。道路高低起伏,沿着树篱来回拐弯。路边一会儿是树木繁茂的河谷,一会儿又是小山。往山下看去,只见小村庄点缀着绿色牧场。白色的云朵在碧蓝的天空打着卷儿。
他们曾经因为马修斯的信而大为震惊,不过现在已经缓过神来。他们意识到,他们发现的东西比原本要找的多得多。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我们吗?休问。
干吗不相信?贝丝以问代答。我们有证据,当然我也同意下子接受这么多东西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谈论了一下自己的证据:莉齐的日记,达尔文自传中缺省的章节,马修斯的信。每件证据都从不同角度讲述了这个故事,而彼此又可以相互印证。
他们停下来在霍克斯黑德小镇的一家酒馆吃午餐。他们坐在户外的一张桌子边,距离横贯小镇的石子路不足一臂之遥。
他们点了一套农家午餐面包配奶酪又切了一片夏普德风味的馅饼。休再次端起酒杯和贝丝共饮时,他看到她两眼直视着远处,便问她存思考什么。
在想莉齐,可怜的莉齐。他爸爸比她了解的还要可恶。
确实是。他不仅除掉了对手,有意也好无意也好,而他在历史记载中只字也没提到麦考密克先牛。尤其在现在看来,他剽窃的是麦考密克的理论。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从没有坦白过这件事,即便在缺省的自传章节里也没提过。你觉得他是因为剽窃行为羞于出口呢,还是他认为这和麦考密克的死亡相比无足轻重呢?
也许他认为麦考密克完全有资格征用那个印第安人的观点。休回答说。别忘了,在没有封了头衔之前,这些维多利哑人都不过是无名小卒一个。他们都是先进的欧洲人,是高等的白色人种。埃尔金勋爵可以毫不犹豫地从帕台农神庙拿走雕像,罗德斯可以从南非运回几箱钻石。同样,麦考密克也可以借用一下篝火旁的一次理论***谈。
不过麦考密克并非完全是从那个巫师那里贩来的理论。那个巫师讲的是进化一个物种由另一物种演变而来这种话许多欧洲人都讲过了。达尔文的祖父伊拉兹马斯也这么提过。新的成分,即麦考密克提供最关键的内容,是进化如何发生的自然选择。这才足来白天才的灵感。所以说达尔文完全是剽窃r这一观点,只不过他剽窃的是一个白人的,更具体点,一个英国同胞的。
贝丝叹口气。两人都意识到,无论哪一个率先赶到英国将这一观点公之于众,他都将会赢得所有的荣誉,能扬名全世界,能拥有数不尽的财富。难怪小小的小猎犬弓已无法同时容下这两人了。也难怪,达尔文会为麦考密克的死愧疚万分,深受打击。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希望麦考密克上西大,他便町以独享荣华富贵了。可足结果他却患了偏执狂,残喘余生。真让人为他惋惜。
麦考密克的遗言肯定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达尔文也许没信仰过上帝,不过我敢打赌他逐步信仰了魔鬼。
贝丝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我史为同情的是杰米巴顿。
他分别生活在两个世界,却在两个世界过得都不痛快。
那位首领呢?他期待着教化启迪,得到的却是两个无用的英国人口若悬河讲的一堆废话。这可多让人失望啊?
对了,这倒解释了我在苏格兰找到的那张便条上的话。忘了给你讲了。是航海之后很久杰米写给达尔文的。上面写着:你们英哥人不如我们贫穷的雅马纳族人更理解生命!
这倒是事实,他们确实更不理解生命实际上你认为是杰米策划了那场大屠杀吗?
我觉得是。
你觉得是什么让他如此动怒?
我觉得他发怒不仅仅是因为强大的英国人没有能够帮助他拯救部落,主要是因为他意识到他的首领对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可傲慢的英国人不承认这一点当然,要排除麦考密克以及后来听到阐释后的达尔文。不过杰米当然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