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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那人,那事

时间:2023-06-10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一树藤想 点击:

  那一年我21岁,远离父母孤身一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小城工作。小城很小,象一只被遗落的船静静搁浅在群山环抱之中。一脚踏入小城,历史幽陈的气息缓缓漫泄而来。一条青砖古路踱着方步缓缓向东,穿过钟楼再穿起鼓楼,抻直了一根扁担沉稳地担起岁月的积淀。头顶着满是长长蒿草的硬山式屋顶的低矮的房屋,像披蓑戴笠的老人闲在地在路两边延绵而坐,漫散地看着来来往往出出入入的行人,偶尔那些穿着入时的女子们飘飘往过,恍惚里搅动着时世的迷惑。

那时,那人,那事

  小心翼翼地踩着这根“扁担”穿过钟楼走了不久,右向突兀地插出一条柏油马路来,敞直地毫无遮拦地向南一溜下去,像开出的一条河,平缓稳当。沿 “河” 面顺流而下,在西“岸”有一座双立柱擎着‘古城学苑’牌子的建筑,就是我此行的去所。一步跨进去,光阴岁月从此留在这里,直到四年后离开,它一如我来时的样子,只是门前多了流泪的眼和挥动的手。徐志摩说:“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我带走了荡动于心的的记忆--那些人,那些事!

  记忆中印像最深刻的人就是海麟海麟,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中年女老师,站起来像一堵墙。有很多荣誉光环笼罩着的她,起初让人很敬佩,后来随着围绕她的那些故事不断往耳朵里灌,感觉她另类的简直无法让人理解。和丈夫分室而居,不说话;和大儿子关系冷漠;儿子小的时候,为上课把儿子关在讲台桌下面;对学生严厉苛刻,学生们毕业后常常记恨她。但不知这些故事们经越了人的嘴气的蒸煮是否发了涨?我后来是靠了亲历亲睹才榨去了其中的水分,还原了他们的真相。

  那天我下课刚出教室,就见大群学生羊奔一样向办公室方向急涌,办公室那边传来杂乱的声音,我急忙挤过学生进去,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大一小两个人疯了一样叫嚷扯拽着,海麟揪着一个学生的衣领像大鱼咬住了一尾小鱼,那“小鱼” 不甘就擒,吼着叫着甩着摆着挣着冲着死命想挣脱出去,“大鱼” 硕大的身体被这力量拖着过去过来,弧线似的趔趄着,可大鱼就是不松“嘴”.室内一片狼藉,地上歪倒的椅子、散落的书本纸片,被撞着踩着一同加入了混乱,旁边几个人急得转圈可就是近不到前去。激烈的挣扯持续了整整一个课间,两方都消耗了大量体力,尤其是那“小鱼”渐渐的气力不支了,松软下来,停止了抵抗,海麟涨红了脸喘着粗气揪着松软的“小鱼” 怒气未消大声斥责:“叫你跑,你跑!‥‥跟我闹,你休想!‥‥‥你再跑,你试试!‥‥‥还有了理了,反了你!‥‥‥”“小鱼”在这连串咆哮的震慑下蔫头耷脑,彻底泄了气了,一动也不敢动呆呆立着。

  原来那“小鱼”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在家是个小霸王,动辄就离家出走要挟父母,经常与社会上的不良人来往,父母对他的管教已是力不从心,这次因为上课捣乱不写作业,被海麟训斥的闹了火,气哼哼骂咧咧地甩头欲走,欲故伎重演,海麟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他,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事件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海麟不厌其烦费心费口地磨耗着“小鱼”身上的邪性,培植着他的正气------反省、检查、劳动、肯定、赞许、奖励,渐渐地“小鱼”的思想行为发生了变化,上课捣乱少了,还能写写作业,偶尔旧习发作,只要海麟一出现立刻乖顺就位,再后来,“小鱼”做了组长,对班里的大事小情处理的妥妥帖帖,很是费心尽力呢。

  假如“小鱼”当时真的又一次出走,我常想,也许未来某一天,在我们丢失钱包的时候,在我们家中被盗的时候,在我们人身遭受侵害的时候,隐约就能看到“小鱼们”的影子,人生的走向常常决定于一瞬间。对待那些夸张了自我,目无一切的学生来说,教育需要的是震慑的力量,当头棒喝犹如一剂猛药能使其彻底清醒,去正确认识世界,去正确认识自己。

  无论在哪里,海麟班里的学生总能让你分辨得出,去掉文静的或顽皮的个体差异,他们的衣着、体态、思想、言行中都显示着整洁、大方、懂事、有礼的共同的特征,这与其它班的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中,她培养的班干部总在担当重任,个个做起事来干练稳实、游刃有余。也许或者说是肯定他们平时受到过严厉苛刻的磨练, 或许他们的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抱怨,但10年20年甚至一辈子,当他们轻熟地蹬凌人生的山顶,看到壮美的风景时,他们眼里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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