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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芽户缔中的诸矛盾性【铃芽之旅观后感】

时间:2023-04-1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Nazgul 点击:

  前些日子去电影院观看了「すずめの戸缔まり」(以下简称《玲芽》),今天又刷到一条豆瓣说《玲芽》十分地有“(日本)本土文化气息”,让我不禁思索这部电影里的“本土文化”是否仅限于神社、要石、大洲城、御茶之水和“我出发了”诸如此类的东西,以及它们对这部电影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玲芽户缔中的诸矛盾性【铃芽之旅观后感】

  不妨先看些议题之外的短处。《玲芽》是新海诚不说最烂但也是最飘、最粗糙、最急功近利的一部作品,或许从他的北京大学之行可以一窥他的城府。老套的剧情似乎折射出许多有名的“神器拯救世界”的电影,比如1986年的《变形金刚大电影》,玲芽将猫献祭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补天士举起领导模块,喊着“现在,照亮我们最黑暗的时刻”。其混乱与走马观花和《天才眼镜狗》和《赛车总动员2》也是有得一拼。更不用提玲芽的恋爱脑和莫名其妙升温的男女主关系。

  似乎《玲芽》和新海诚过去的作品一样,通过堆砌可令人“探索”的模块,即文化、民俗、文学等,已经取得了相当的认可,至少说在引起兴趣方面已经取得了成功。但这些“本土文化”与其说是层层砌起,不如讲是无序地散落在场所之内营造出了一种充满矛盾性的氛围感。

  现实中的要石是日本神话里武瓮槌神(鹿岛大神)和经津主神(香取大神)两位神祇降下平定苇原中国(与天界相对的人间,指日本列岛)时落在的磐座。后来发现苇原中国因为地下的大鲶作祟频发地震,两神便用要石镇住大鲶,如今这两颗要石分别在茨城县的鹿岛神宫和千叶县的香取神宫。神佛习合后的十四世纪左右,有说要石是巨型的石柱,仅在地上露出一小部分,在地下将日本列岛钉在现今于世界的位置上。要石似乎是直接与神关联的器物,但在电影之中由玲芽将要石(且不谈此处这个要石有多小)化为猫,并开启往门放出了引起灾祸的蚓厄。这里,人直接地介入了与神,或是说怪物,的斗争,并且对方也默认了这点。值得注意的是,“蚓厄”形象的来源《青蛙君救东京》中,村上春树也没有让人直接地介入类似的战斗。

  这样的处理,在把史诗感降格为女高拯救世界的叙事的同时,其实泛起了更大的一圈涟漪,即电影中探讨的人与灾祸的联系。按照草太的说法,“人心的重量(人の心の重)使大地平静,一定还有它消失的地方,往门打开的地方”,因此,人心的重量的失去——人不在了,往门就会打开,蚓厄就会带来地震。在此种逻辑之下,地震就是与人相关的产物,这是极端的人类主义的想法。最后大臣的牺牲,还证实了这是个将猫等非人生物排除在外的体系。除此之外,正因为人抛弃了土地,蚓厄通过地震让活人偿还,甚至偏偏发生在有震灾记忆的九州南部、四国伊予、阪神地区、东京和东北三陆等地。新海诚太过贪心,一方面想影射历史上的地震,另一方面又想反映日本乡村的人口流失,兴许还有别的问题。这是对土地的哀悼,而且是将受震灾破坏的土地和受产业冲击、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等人为因素影响的土地放在一起,以同样的方式悼念,这不免显得有些难以理解。最终,议题越塞越多,此种人类中心的思考模式却可笑地呈现出反人类的结果——人被蚓厄逼迫着完成对土地的献祭。

  既然哀悼的是土地,基于这个前提,死者作为本应出场的对象,是被排除在外的。倘若先前的剧情并没有明显的此种感觉,那么到了电影的后半,即常世中的幼年玲芽在哭泣着寻找在东日本大地震中丧生的母亲,高中生的玲芽将母亲儿时制作的椅子交给幼年玲芽,并鼓励她好好长大,鼓励她忘记并停止不可能的哀悼,即对母亲的哀悼。玲芽回到这个世界,意识到她记忆中与母亲在常世的相遇其实是与未来的自己的相遇,这一场景便成为遗忘的最终理由,从而暴力地剥夺死者的主体性,将死者隐形,仅作为存在出现,并代表了他们。

  这同样体现在每次闭门前所谓的“聆听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声音”,相关的人(可能是死者)仅仅作为群像或是说背景板而出现。但实际上震灾中的人并不是沉默而甘被抹去存在的踪迹的。大鲶的传说在江户时代依然流行,震灾过后一种非官方的“鲶绘”会在民间流传,其内容不仅有镇压鲶鱼的场景,还可能有引人发笑的情节,让人们振作心态,短暂地忘去灾难的痛苦。而在《玲芽》里,生者无耻地行使着特权,赋予死者以意义——即作为底色的无意义。

  另一个关于“聆听声音”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在东京的地下往门,玲芽并没有聆听,至少没有画面切入,又一次证实了死者在此过程的非必要性。此外,通过一闪而过的手机定位可以判断,那是武道馆东北方向的皇居护城河之下,玲芽在这里没有听到声音,是否是因为“不知道在哪于是不知道到底应该听什么声音”,或是说本应该听到的来自皇居内部的声音但天皇和皇室成员在那里是不能被听到的。无论后一种解释是否正确,“左大臣”和“右大臣”的带有律令制色彩的设置,以及主角姓氏“宗像”和“岩户”具有的神道教色彩,均让人想象了一个超越闭门师与大臣的类似天皇的精神实体的存在。应当说,从神话中选择这些词并设置世代传承的闭门师的行为,就已经为电影增加了一种潜在的机制,提高和加强了关于一个精神实体在等级框架内控制着人物的想象。倘若是这样,这种对宗教权威的肯定,是否也体现了被复权的作为国家宗教的神社神道的新形态,即一种新型的国家神道?至少我们可以玩笑但确信地讲,草太一方面学着地球科学,另一方面却在日本各处进行类似天皇巡幸一般的闭门活动。

  《玲芽》中在某段公路行驶时,车载音响播放了「ルージュの伝言」,台词提到“我们还带了一只猫”,旁边货车写着“某某宅急便”,几乎是明示致敬《魔女宅急便》。不过,就如《瞬息全宇宙》一样,致敬改变不了电影本身的荒谬,也不能让新海诚变成宫崎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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