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全文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见利忘危
就这样章天宏一步步被诱入他们精心设置的圈套，心甘情愿地将天宏集团沦为洗钱的工具。
随着合作深入和联系日渐密切，在小贾的引见下章天宏被任老召见了一次。正是这一次见面，使章天宏完全俯首听命于这个神秘集团。
晚上驱车见面前小贾交代几点注意事项：任老时间紧张，不要说没用的废话；言行举止要有分寸，不能过于放肆；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不准主动提问……章天宏被说得无比紧张和兴奋。
车子直达省城后七弯八拐地不知转了多长时间，最后开进高墙青瓦、庭院深深的院子内。
小贾陪他坐在空旷而有气魄的会客室内等了近一小时，其间只有位长得俊俏伶俐的小姑娘蹑手蹑脚进来加了一次茶，随即低垂眼帘出去了。
“小妞长得不错。”章天宏悄声道。
小贾指指嘴，摇摇手指，章天宏会意，赶紧闭嘴不言。
半晌，一位不怒自威、红光满面的老人缓缓从侧门进来。小贾立即起身拿出专用茶杯放在身侧茶几上，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然后站到他旁边。
章天宏也站起身：“任……任老……”
任老点点头，缓缓道：“刚刚和外地两个朋友聊天，让你们久等了。长话短说，今天太累了，我要早点休息。”
小贾赶紧说：“章老板愿意和我们全面合作。”
任老用探询的目光看看他，章天宏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
任老道：“生意人嘛，目光要长远，有气魄才能赚大钱，是不是？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的摊子还不够大，可以再铺一些，这样周转起来才有余地嘛。”
“是，是。”
“不过做大生意就要有纪律，要听指挥，不能任着性子乱来。你以前的情况我都了解，今后不能再那样了。”
“是，是。”章天宏如坐针毡，浑身冒汗。
“我们不是随随便便选择你的，主要是看你有经营头脑，在生意场上放得开，背景不复杂，但是你毛病也不少……”
任老挥洒自如、字字含锋地教训了他几句后，一名中年人悄然站在侧门，冲着小贾亮出手腕上的表看了看。小贾会意，拉着章天宏告辞。
章天宏在集团下新增了房产中介市场、租房中心、装潢公司、社区服务等产业，成为名副其实的综合性集团公司。而这时，根据任老的指示，他的集团已经不仅仅承担洗钱任务，开始直接参与走私活动。
事实上，走私才是任老这个神秘集团的主业，洗钱工序只是最后将非法所得通过账务周转漂白而已。
章天宏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江湖味道，这一点深为神秘集团所欣赏并看重。与海外渠道、海外团伙联系，见面、洽谈，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神秘集团内部的人很少露面，而让章天宏这种有黑道气质的人出面很容易与同为黑道出身的对方融为一体，气氛和谐，建立相互信任的私人关系。何况他创建的房地产公司底子很干净，多次被评为“重合同，守信誉”企业。
他不知道走私的渠道、数量和规模，但凭感觉，这是非同一般的由庞大利益集团控制和操纵的大规模走私，其组织的严密、风险的控制、手续的精确以及要害环节的畅通无阻令人觉得幕后一定有相当一批如任老这样的人物在指挥和协调。而像他这样原先底子好、从事正当生意的企业现在转而为神秘集团洗钱、走私，在J省应该还有相当数量，天宏集团不过是任老手中的棋子之一。
这种走私的利润相当惊人。一次章天宏接到五千箱五十三度五粮液，任老指示以每瓶二百五十元的价格暗中批发给销售商。他吓了一跳，市场价三百五十左右的酒只卖这么低的价格绝对无利可图。后来和小贾喝酒时无意得知，这批计划销往泰国的酒在海关报价单上只有五十元一瓶！
章天宏每次都亲自带车队到指定地点接货，然后通过下辖公司以建筑材料、装璜材料名义运输分送到任老指定的各公司、商场。为防止路上盘查、检查和抽检等节外生枝的麻烦，任老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为他办了张公安十处的通行证和一把手枪。
任老关照他：“这张证和枪足以证明你的特殊身份，公安、海关等方面看到后不会与再你啰嗦，但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亮出来，免得造成后患。”
说也巧，自从身上有了护身符后，一直没人找过麻烦，直到在夜莺娱乐城喝酒时出了点儿意外。
那天章天宏受任老委托招待香港杰胜贸易公司商务代表老陈和两个助手。
杰胜公司在中国大陆的口碑很差，与多宗走私案、进出口诈骗案和假合同、假报关等事件有牵连，海关和相关部门对他们盯得很紧。这次老陈是混在旅行团溜进来的。
他专程和章天宏面谈关于一批工业添加剂假出口的事。这种用途专业、纯度极高、造价昂贵的添加剂只有J省一国有企业生产，由于该产品应用范围属敏感领域，在国内受政府宏观调控限量生产限量供应，市场价炒得很高。
神秘集团打通这家企业相关负责人，假借出口创汇名义向主管部门申请增产，并与杰胜公司指定的代理商华星公司签约，从香港转出口到印尼。至于价格则是参照国际通用价格，只有中国大陆境内市场价的五分之一。
按任老的计划，这批货从香港出关后不会运到印尼，一艘在公海上静等的货船将全部货物驳下来经特定渠道偷运回大陆，接货人则是章天宏，他负责把货分运到各个销售点。这一出一进可获得四至五倍的暴利。
双方正相谈甚欢，派出所一个干警突然强行闯进来要检查证件，事后才知道是老陈一个助手上洗手间时碰到警察下意识回避引起怀疑。当时章天宏一是酒喝得不少，思绪混乱；二是比较紧张，担心老陈的身份暴露出来后自己也会引起海关和执法部门注意。一时冲动亮出公安局十处的证件和手枪，将警察吓退。
事后他们赶紧离开并报告任老，老头子在电话中将他大骂一通，责怪他不够机灵，脑子转得不快，一点儿应变和圆滑都不会，在商界这么多年白混了。那种情况下只要表明他的身份，再说明一下其他人是香港来的朋友，和和稀泥就行，不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在市中心娱乐场所亮出武器，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