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原创文学网 - 纯净的绿色文学家园 !
雨枫轩

《斗牛》,被严重低估的一部抗战题材电影(2)

时间:2018-09-19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鲁舒天 点击:
 
《我认识的鬼子兵》-方军 著-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7年版《我认识的鬼子兵》-方军 著-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7年版
在铃木犹豫的当口,伍长(下士)拉出一个看上去仅两岁的孩子一劈两半,一位老者冲出人群抱起尸体哭喊,在伍长的指令下,铃木将刺刀捅进老者腹部。老者双手抓紧刺刀,朝人群竭力喊话,村民像炸了一样朝日本兵涌来,一个中国青年用柴刀砍下了铃木的左臂,使得他昏死过去。等铃木醒来时,他左臂剩余的部分已被军医锯掉,村民全部被杀死,村子陷在烈焰之中。铃木后来搞清楚,老者死前喊得是“瓶(拼)了吧”,那句带有山西口音的方言成为铃木唯一听懂并且铭记终生的中文。铃木形容:“那是在愤怒和绝望之中,我们人类由于被残杀而发出的最后的呻吟,是一个长者面对死亡而向他的村落发出的最后命令。”
 
在《斗牛》中,也出现了类似的族长形象,做了一辈子郎中的老祖与负责召唤群众的十三叔。当牛二返回村子的第一个晚上,他发现这两位长辈的头颅已经被日本人斩下,高高地挂在村里的旗杆上。
 
抵抗侵略的模式大抵分为两种,一种叫“御敌于国门之外”,此即守土有责者们的理想主义;另一种是“国破山河在”,这是摆在抗战军士与无辜百姓面前的现实境遇。敌人打进家门后,“坚壁清野”、“焦土抗战”乃至“以水代兵”等等,便无奈沦为应对时局的仅存之计。部队打了败仗,敌人趁势掩杀,百姓成了枪下之鬼;打了胜仗,敌人杀百姓泄愤便成了家常便饭。
 
在2007年的主旋律电影《夜袭》中,面对八路军129师385旅769团团长陈锡联提出的炸掉日军阳明堡机场的合作请求,老戏骨张志坚饰演的当地士绅婉言相拒的理由便是——“不管打赢打不赢,打完之后你们是要走的,而我郭家村上千百姓,必定要惨遭战火涂炭。”
 
作家莫言写《红高粱家族》的灵感,亦与故乡高密的一场小型伏击战相关:一支来路不明的武装力量成功袭击了日军一个步兵中队(相当于连,约有180人),抵抗者的“脱手斩得小楼兰”毫无例外地为周边地区的无辜百姓引来杀身之祸,日本人回过神来想要报复,找不到游击队,那就只能把账算在平民头上。
 
《斗牛》也体现了这一情节。
 
影片剧照影片剧照
“八路”的形象在《斗牛》里一共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八路临时驻扎在村内,随着日军推进而撤离。这支部队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115师直属教导队卫生连,全体官兵皆无佩戴“青天白日帽徽”。关于八路的番号与帽徽,历来是两个重点细节,它们不仅体现了影视剧创作者对创作的态度,也体现了其对历史的态度。
 
首先说番号。历史中的“第八路军”与“第18集团军”是一回事,前一种称谓一个月后便被后一种称谓正式取代,然而在八路内部,更习惯用刚接受改编时的叫法。再说帽徽,可能性大致两种:一来,只有全面抗战初期的八路领到了正规军的装备,而电影中的八路属于地方新扩充的力量(高虎饰演的战士说的正是山东话),顾不上身份标识;二来,皖南事变之后,新四军与八路军部分部队相继去掉帽徽,与前一种的“顾不得”相比,这种无佩戴凸显了“政治性”。
 
电影中第二次出现的八路,是一支地方游击队。当日本军曹(中士)准备杀掉牛二的时候,这些装备极差的散兵游勇以迅雷之势向留守日军发动偷袭。战斗场面冷静地交代了对阵双方与人数不成正比的作战能力,在日本兵居高临下的扫射和地雷面前,冲锋者的伤亡已经不小。镜头没有完整演绎战斗的全程,只是给观众留下一个与战斗场面同样凌厉的清理战场的画面,八路迅速抬走阵亡者的尸体,捡起地上的一柄军刀,然后消失在画面中,你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的任何一张脸。
 
显而易见的是,第二次出现的八路并不是来领回组织留在村子里的那头奶牛的。
 
卫生连转移之前将荷兰奶牛托付给了村子,并留下了喂它的精料与字据。首长告诉十三叔,国际友人捐助的奶牛对伤员来说非常珍贵,部队十天半月就能打回来,在此之前,村民得帮组织把奶牛保管好。十三叔的考虑是,体型庞大的奶牛一看就不是本地产物,一旦被鬼子发现就是窝藏“八路牛”的铁证。而马牧池村的办法是,让村里的光棍、大字不识一个的牛二接下了这桩差事。
 
影片剧照影片剧照
电影中有一处桥段,讲两个游击队员贪上了一挺日本兵的“歪把子”机枪,结果两个人还没摸进院子门就被日本兵埋在院子正门的地雷炸成了碎末。那通地雷提醒了自幼看着《地道战》与《地雷战》长大的中国观众,打仗是技术活儿里最需要技术的一种,在职业军人设下的陷阱里,军事素养不高的游击队或是没摸过枪的平民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又不是只有中国人会埋雷。前段时间看一位93岁的远征军老兵贺光辉的回忆,讲到部队在缅甸的行军途中,他有8位年轻战友因踩中日军埋下的地雷而被炸得只剩下残肢断臂。
 
《斗牛》里除了出现了八路军,也出现了其它的中国部队,不过不是一前一后,而是一明一暗。
 
明的那次是牛二、奶牛和受伤的日本兵涩谷到山上之后,遇到了一位陕西口音的少校。少校的一只胳膊已经负伤,他看到涩谷后怒不可遏,扬言他的兵都被日本人打死了,所以他要杀了涩谷为弟兄们报仇。
 
暗的那次则是牛二在上山之前,他意外地目睹了一场遭遇战的遗迹。“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穿蓝色棉服的尸体明显多过穿黄色军装的日军尸体,这些或许就是少校那些曝尸荒野的弟兄。镜头处理得异常冷静,如此默默战死,与老百姓毫无牵扯,似乎更是军人担当。
顶一下
(1)
10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热门文章